只见石洞内精光四射,令人炫目,待片刻后,众人才看清了岷山伯手中那熠熠生辉的宝剑,岷山伯捧剑下了方桌,走到石桌面前,双手恭敬的将剑放入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大大的木托盘内,那托盘中早已覆盖着厚厚的一层丝帛。
众人全部上前,围在这宝剑旁边,细细观看,不住赞叹!
只见此宝剑长约三尺,宽约一寸二分,其色泽如墨玉般浑然如一体。
那剑柄处,以鎏金线纹装饰,以金的苍黄、和宝石的赤红点缀淡墨的黑,其色泽令人怦然心动。
而那鎏金纹所勾勒出的,是一具具上古神兽,其神行蓄势待发,其样貌摄人心魄,剑尾处则以一圈宝石点缀环绕。
其剑身色如淡墨,光洁如水银,自剑尖以下,通体遍布鸟篆铭文,细细看之,皆是道家真言。
一眼望去,这剑就是美丽的化身,简直和那取人性命的凶器搭不上钩。
有人曾把宝剑比作兵器中的君子,这其实并不为过。
枪钩戈戟长而不灵,刀斧锤钺凶悍喋血,弓弩箭矢阴险狡诈,棍棒狼牙粗俗笨拙。
唯有宝剑,如谦谦君子,静时如处子,动时若脱兔,虽然一样是取人性命,但剑之雅致,却是其他兵器比不了的。
君不见剑除了杀人外,还有诸多用处。
比如三杯美酒下肚后,再佐以管弦,抡起宝剑起舞一回,就能荡尽心中情仇,或者一泄胸中郁闷。
子路遇见圣人,当街拔剑舞之。越女见了勾践,以师剑名于军中。项伯樊哙,一介武夫,在鸿门宴上是拔剑斗舞。刘琨祖逖,胸藏志向,踌躇的时候闻鸡舞剑。刘邦平定了天下做了皇帝,写大风歌时,也是拔剑起舞之际才逼出了灵感。
后世中更是有一舞剑器动四方,和那醉里挑灯看剑,想必那千古诗人在深夜喝的半醉看过剑后,少不了舞动几回吧。
剑更是一种信仰。
大臣入朝不能配剑,原则上只有天子才能时时刻刻配剑。平民布衣不能随便拿剑,只有贵族士人才能持有,拿不拿剑,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比如那楚子屈原,听说自己的国家被秦军攻克后,日夜一路悲歌奔走,他手握一把青铜宝剑,走过高山、河流、湖泊、森林,身上的衣服破了,头顶的发髻散了,他都不在乎,直至投江之前,唯有一把青铜剑伴随自己。
又比如那淮阴侯韩信,当年曾经穷的连饭都吃不起,其全身上下破破烂烂,已和流民无异,但即便如此,淮阴侯每日依旧负剑而行,丝毫没想过要出卖自己的宝剑,正可谓穷的只剩下一把剑了。
又如那高祖刘邦,出身布衣,手提三尺之剑,斩白蛇,灭强秦,取天下,如果按照顺序和宿命,高祖手中没剑的的话,就斩不了白蛇,斩不了白蛇,就取不了天下。
历朝以来,名剑倍出,但名剑亦难得。古有干将、莫邪、鱼肠、太阿等等宝剑,无一不是炼剑师付出惨痛重大的代价才获得的,故而当此剑再次出世时,众人无一不屏气凝神,无一不被这宝剑的风华所折服。直至过了许久,那剑师道:“剑鞘已经取来了,请将宝剑入鞘吧!”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一般,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童捧着一个木盘,木盘内用丝绸包裹的一定就是剑鞘了,那剑师指着顾仁问岷山伯:“可是将剑受于这位壮士?”
岷山伯道:“正是!”
众人分行而立,剑师趋步至石桌前,双手捧起宝剑,来到顾仁面前,说到:“此剑自委托与我,迄今已有二十五年,我用了整整十二年方才将此剑修复好,今日就在元忍元让二位道长见证下,在你门开阳子的监督下,我将此剑归还于你门!此剑曾名为赤霄,今世你就在过几年为他从新起个名字吧!”
顾仁行了一个大礼,双手接过宝剑,那剑师又从小童手捧的盒子中抽出剑鞘,递给顾仁,顾仁接过剑鞘,只见那剑鞘颜色与剑体类似,整体风格古朴简约,他平举双臂,将宝剑缓缓一推入鞘,那宝剑居然发出嘶嘶的呜咽声。
剑师一笑道:“他已经认了你做主人,昔日就算是他人拿了他而去,若不经你的同意,用起来也不会称心入手!他人用了此剑大多还会伤及自己!”
顾仁一惊一喜,连忙道谢,旁边众人都是含笑点头。剑师又道:“下人们已经备好了饭菜,请诸位入席!”众人欣然前往。
众人走回大院内,围坐一起,剑师道:“既然宝剑已经归顺了英雄,何不起来舞一舞,让大家一睹风采!”
众人都说应该如此,顾仁便起身来到中央,先行了一礼,再左手持剑,右手轻握剑柄,伴随着一声宝剑的嘶鸣,一股寒光从剑鞘中飞出。
那剑柄握手处被设计的极其巧妙,顾仁持剑的时候,只觉得五指如同握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让人忍不住感觉到一阵阵舒畅,而这种舒畅,会使人忍不住拔剑,仿佛这把宝剑会勾引人一般,让人忍不住拔剑出鞘。
但是兵者,凶器也,剑既然出鞘,就要沾血光,所以这宝剑的剑鞘设计也是极其巧妙,你手握住剑鞘时,剑不会轻易被他人抽出,更不会自己滑出来。
顾仁一时间已经不能确定是自己的手在等这把宝剑,还是这把宝剑在等自己的手,反正当他握紧剑柄,拔剑而出的时候,他已经觉得自己与此剑融为了一体。
他忍不住演示起了本门的绝世剑法,其招势如流星,快如闪电,舞动之际,只见一片寒光笼罩在四周,厅堂内无人不喝彩,那些端菜送饭的几个小童看的纷纷张大了嘴,一个胆小的竟然用双臂罩住了自己的头,突然之间,顾仁腾空而起,连刺三剑,展示完最后一招,然后落地站稳,众人大声拍手叫好。
顾仁将剑入鞘后连呼好剑,然后道:“此剑实乃圣品,本是我师祖心爱之物,后师祖将此剑传于我师父,我今日侥幸受得,乃是莫大的荣幸,但我只能说此剑是暂且在我手中保管,自今日起,我定会好好守护此剑,定是人在剑在,剑失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