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跑了二十里,确认背后没有清军追来,李柘才下令离开官道,转进一个废弃的镇子,整理队伍。
骑士们一个个筋疲力尽,勉强滑下马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有几个伤势严重的,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若是厮杀过后能立即包扎救治,说不定现在会好很多,可是清军追的紧,人又多,委实不敢停留。
李柘歇了一会儿,缓过劲来,站起身来去看各处情况。
情况并不乐观,李勋的第一营冲在最前,损失接近三分之一,重伤的也有五个。
赵二虎的第三营、谭双喜的亲卫队、曹振业跟着李柘在中军,因为那个清将,也是损失不小,加起来也有八个,重伤两个。
只有王三国的第二营,作为后军护卫,损失略小,只有五个,重伤一个。
加起来,柘字营算上李柘也就剩下不到80人,战死在对冲途中的,有二十人,逃亡中牺牲的也有六人,八个重伤员里有三个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李柘握着他们的手,虎目含泪,不住的安慰。
不多时,那三人脑袋一歪,死去了。
李柘伸手替他们合上眼睛,默默站起,拔刀走出镇子,找了一片向阳的土坡,开始挖坑。
缓过来的轻伤员们,默默跟在后面,一个个拔刀,上来帮忙,不多时,挖出了三个墓坑。
死去的战士脸已经被擦干净,就连衣甲,都被粗布就水,小心擦了一遍。血迹被擦去,可衣甲上的重重刀枪痕迹,依旧触动人心。
李柘抬过一人,小心地放入坑中,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三人安眠,盖上封土,李柘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
“兄弟们且等着,李柘发誓,必报此仇!”
“必报此仇!”
“必报此仇!”
一个个伤情不一、或轻或重的骑士动情大喊,面上带泪。
李柘重新安排了防卫,柘字营匆匆烧了热水,煮了干粮,休整过后,不敢多留,王三国的第二营伤亡略小,改充前军,李勋第一营改为后军,继续向西,向成都府奔去。
日月大明旗高高举着,李柘骑在马上,望着红旗,心里从来没有此时更渴望手握大军,强大实力了。
现在的柘字营,勇猛是勇猛,忠心也忠心,人太少了。
可是,从哪儿找人呢?
李柘苦恼,行军途中,一时也没什么办法。
四日后,柘字营终于抵达简州城,距离成都只有一日路程。
一路行来,人迹罕见,人困马乏,好在几个重伤员在照料之下,有所好转,没有被颠簸的路途所害。
令人稀奇的是,简州城居然还有两名士兵在城门口守卫。
虽然城门又旧又破,那两名守卫穿的也是破破烂烂,但在这一路荒凉过来,能发现这情况,简直是意外之喜。
远远看到有骑兵赶来,两名守卫匆忙跑进城门,不知是通报还是逃命去了。
城头斜斜插着大明旗帜,却没有将旗,也没有人影出现。
李柘见状,吩咐挂上报捷红布,选了两个嗓门大、伤势无碍的骑士上前,高呼捷报:
“大捷!重庆大捷!明军收复重庆,歼敌数千,特来报捷!”
“大捷!重庆大捷!明军收复重庆,歼敌数千,特来报捷!”
骑士跑到城下,一连喊了几遍,城上都没有动静。
曹振业低声询问:“将军,守军怕是跑了,要不直接进城?”
李柘斜了他一眼:“再看看!我们是来报捷的,不是来冲城的!”
又是四五遍过去,简州城门终于开了,一个千户模样的汉子站在门口,前方是刚才守门的两名守卫,后面列队跟着大约百余人。
“真是大明军队?真是捷报?”
“正是,我家将军就从重庆府来,奉文督师、谭帅令,往成都、建昌联络报捷!让开道路,我等需进城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