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冰冷的房间里,杂乱货物堆在一团。
堆起的绳索吸附了足够的水分,散发出难闻的朽味。
“杀掉.....哈哈.....杀掉我!”
“我一定要死,要.....死。”
戴着面具的男人赤裸着蜷跪在地,肌肤莹白无毛,像风干的鱿鱼,一种失去生命力的软白。
他痉挛着,缕缕肌肉纤维跳动着仿佛要脱离肉体。
“哈....我马上,马上就要死了!”
“太,太好了!”
侧躺晕倒在地上,痛苦终于结束,舷窗下,白色礼服整齐的叠在一起。
......
上午11:20。
英敦城东部码头区。
顺着泰姆河沿岸,两个街区宽度内,成片的船坞,丝带般随着水滨延伸。
说实话,英敦城的码头区实在不算什么好地方。
肮脏,杂乱。
灰黑色稀泥零落,发潮的鱼腥味弥漫在河风里。放眼都是密集堆砌的货物,木箱腐臭,纤绳铺散在污泥里。
成片的吆喝声,烂醉如泥的船工,散落的死鱼。
如果说,英敦一二三区,延续了商业大开拓前的文明繁荣。那码头区,则承载大开拓后物质膨胀下的脏秽。
这里有最先进的帆船,时代浪潮下最富有的商贩,茶叶、陶瓷、美酒、海鲜......。
腥臭味的金币下,却同样蜗居着醉鬼、流浪汉、通缉犯......。
文明与脏乱,财富与贫穷,码头区,两个时代的交汇点。
“鱼先生,这里!”
安德在不远处的木板望台上挥手。
从现场回去之后,安德立刻便吩咐助理查清何鱼的个人资料。
这个东洲来客,不应当只是一个私家侦探那么简单。
安德想到了离开现场前发生的对话.....。
.....
“你是说,凶手开膛时,我的妻子还没有死?”安德皱眉问道。
“没错!你看这个。”
只见他从血迹斑驳的地毯上抽出一块皮屑,强韧材质,是上等的皮料,可惜被污泥渗得很脏很透。
安德接过皮屑闻了闻,一股浓郁的鱼腥味。
“这或许是凶手留下的唯一痕迹。”何鱼道。
安德琢磨片刻,便领会到他的意思。
自己的妻子是警署街区负责人,属于文职,生活水平不低,常年都不会出行在脏乱地区。
恪守礼仪,追求生活品质。
然而皮屑上的泥土鱼腥味很重,显然需要长时间的浸泡才能形成,整个英敦城几乎只有码头区才有这样的泥土。
那么大概率是凶手留下的。
“夫人在死时的姿态并不自然,很像是抓握。所以我在仔细翻找后发现了这个。”
安德看着手心的皮屑,若有所思,事实上他自己也有这样材质的皮鞋。
“可是,这太不真实了!我是说,凶手是一个严谨到极致的人,这不像是他会犯的错误!”安德还是犹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