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还真是个好警长,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傻。”
何鱼只觉得很为难,想了半天还是伸出手,示意合作达成,道:“听着,我不知道您有什么难处,看得出来很急切,不过我事先提醒你,这个案子不会有你想象得那么‘普通’。”
啊?
安德揉了揉眉心,不明白眼前这个俊朗的东洲裔男子是什么意思。
何鱼只能摇摇头道:“我是个知足的人,所以,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安德不解,怎么刚刚还咄咄逼人,突然就同意合作了,问道:“怎么说?”
何鱼解释道:“首先,我是这案子唯一的突破口,协助办案躲不掉的。
能有酬劳已经是很棒的结果了,再推脱反而适得其反。”
“其次,一套房产够诚意了。您完全可以强制征调我协助办案,能和我谈条件,算你有点儿良心。
能办点儿实事的警察不多了,我欣赏您。”
说得安德有点不好意思,迟声道:“那.....好吧。”
这侦探有点儿意思,这年头在钱面前谈品格的侦探也不多见。
“来吧,契约签一下,签完跟我来。”
.......
推开阁楼木门。
潮湿霉菌和腐木的味道有些刺鼻,安德花了整整两分钟才点燃油灯。
“见谅,这房子防潮不好。”随口说着,何鱼指向案板:“这是我两个月来收集的线索。”
昏黑的油灯下,映照着一块大木板。
层叠的案板上连满细线,用图钉扎满了密密麻麻的纸签和照片。
“一块毫无美感的大手帐?”
借着昏黄油灯,凑近费力观摩的安德吐槽道。
“额,这叫思维导图,能帮我理清思绪。”何鱼尴尬的解释。
两个月来的跟踪调查,资料太多了,又找不到足够大的木板,只能一股脑全贴上去,就变成了眼前的杰作。
“总感觉更没头绪了。”即使惊叹于何鱼居然能收集到如此多的线索,但还是不吐不快。
乱糟糟的,什么东西?
拔下一页纸签,上面绘满了繁密的纹路,安德问道:“这是什么?某种巫术?”
不同于传统几何堆砌的仪式法阵。
纸签上是蝌蚪状的扭曲线条和墨点,反审美的排列着。
畸形且恶然。
何鱼瞥了一眼,随口道:“某种魔法,准确的说是一种中古时期的邪教祭祀手法,具体的效用已经失传了。”
安德点点头,说:“不错的玩笑。”
“这不是玩笑。”
正在艰难翻箱的何鱼随手丢来一坨纸。
安德捋开,纸页泛黄脆薄,色块斑驳。似乎是某本书的一页,绘有插图,陌生文字。
“《维特符号》,孤本收录在圣英皇家图书馆,作者是安西纪元15世纪中叶的维特艾尔。”何鱼漫不经心地说道。
安德震惊!
“你撕了皇家图书馆的孤本?!”
“啊?放心,没人发现。”
这位痛失爱妻的老警长顿时觉得自己年事已高,道:“你.....算了,所以你不会告诉我凶手是一个魔法师?”
“嗯嗯,魔法师、女巫、咒怨、恶灵,谁知道呢?我也不太懂。”
何鱼起身,用图钉和细线分别牵在案板两侧。
指着导图上细线的某个交点处,道:
“你不信?看这里,我蹲点了整整三天拍到的照片。”
交点处的照片画面模糊不清,隐约分辨是某处公寓楼。
时间应当是在傍晚,高糊画质下只能隐约分辨出一个高顶礼帽的人影。
可能是模糊,男人的下半身与公寓外墙完全融为一体,颇为诡异。
“这能说明什么?一张不伦不类的照片?”
这张照片甚至更接近负片。
安德抓抓络腮胡下巴,开始怀疑这个私家侦探的专业性。
他向来不相信魔法之流的存在,想到教会那群愚蠢又唠叨的长袍佬,他们恨不得把脑子献给上帝。
“相信我,警长,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不相信魔法。”
何鱼站直,平视着安德的眼睛,语气认真道:“可这就是证据!”
狭小的阁楼里,何鱼解下睡袍,修硕躯干裹满绷带。
透过绷带,丝线般的黑络在胸膛肌肤间张牙舞爪得流动,血管曲张,好似蠕动的铁线虫。
“你以为我为什么受伤?”
黑线虫络丝丝缕缕,在绷带的缝隙间羞涩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