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曹安良当即躬身退下,约莫片刻都又匆匆归来。
这次没有近下低语,而是用其他人也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陛下,御史中丞周贺、礼部尚书李乐年以及数十位大臣联名参奏,一参鹰羽左衙指挥使任无涯目无王法,肆意妄为。二参国舅封侯之事不妥,有违礼制。
折子都已经送进甘露殿。”
“通通送去引火。”
李泾眉头一皱,“这些御史向来就喜欢没事找事,他们参奏也就算了。这李乐年也是个混账,当日朝上朕令他点头,他要是撞死在盘龙柱上死谏,也算他个性烈,这殿上应承了,一回家就又上折子算怎么回事?”
他在发牢骚,赵隶扣着手指,也不知道听没听。
见此,李泾又说了些李乐年怎么怎么跟自己对着干,言语间皆是对这人的不喜。
而赵隶从始至终,就没发表一句意见。
“罢了,时辰也不早了。国舅出宫吧。”
李泾看向他,“赐国舅御牌,可随时出入皇宫。毕竟皇后与你刚刚相逢,要多入宫来陪陪。”
“谢姐夫。”
傻呵呵一笑,赵隶领了御牌就走。
李泾与曹安良对视一眼,皆是眉头紧皱。
他俩都在想,这国舅到底听没听懂。
而出了殿的赵隶,则是懒洋洋的伸个懒腰。
“国舅爷,奴婢领着您出去?”
有小太监谄媚上前。
赵隶点点头,同时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
礼部尚书李乐年?
默默记下名字,跟着小太监就慢悠悠来到了宫门处。
不过就在他们即将出宫时,几个羽林卫士却是来到他面前,为首者摘下面甲,恭敬道:“卑下羽林中郎将,潘重旦,参见国舅爷。”
赵隶听出来了,这就是当初在城外带他到宫门的人。
不等他开口,潘重旦就掏出一叠厚厚银票,苦涩道:“卑下有眼无珠,当日冲撞了国舅爷,求您高抬贵手,不与小的一般见识……”
赵隶有个安乐侯的爵位,暂时也算有个御案主官的差事。
可跟护卫宫阙的羽林有牵扯吗?
没有。
但事情不能这么算……
能时时面圣的人,随口一句,就能让他人胆颤心惊。
接过银票掂量掂量,赵隶看了眼旁边的小太监,只见其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样没看到的模样。
随手抽出一张递过去,“几次都是小公公接我,辛苦了。”
“奴婢可不敢,这都是奴婢应当的……”
“拿着吧。”
“那……奴婢谢国舅爷赏。”
转头看向潘重旦,赵隶突地一笑,然后一把将银票悉数塞进他手里,“都是大老爷们,扭捏个甚。拿着拿着,日后好好给陛下看护宫阙,让我姐跟陛下安安乐乐的,比什么都强。”
“啊这……”
“别墨迹了,都是几尺高的汉子,我不在意,你也甭往心里去。实在扭不过,找机会请我喝一杯就算了。”
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离去。
失魂落魄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全数身家,潘重旦扭头看向吊儿郎当的赵隶背影,继而深深一拜。
“老潘,我倒是有些服这位国舅了。还想着替你求求情,谁知人家这般大度。”
“有些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