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业甚至曾起过念头。
干脆现在就吃了这个千人都,免得在一旁碍手碍脚。
他估摸着,只需派出几十飞龙骑卒拦腰一冲,这支右军千人都立时就得溃败。
当然只是有这个念头而已。
未到最后一击时,不可轻举妄动,因小失大……
从城西绕着外城向南,地势是逐渐走低的,长安周边又是通衢无数,其间亦无山川沟壑的阻拦,因而行程十分轻松。
唯一能耽搁行程的便是从城内不断涌出来的难民。
看见自北而南来的军队,难民们自是更慌了,疯狂逃窜。
每当遇见这些拖家带口、驱车牵羊的难民潮时,张承业会严肃军纪,暂停行军,先让百姓通过。
可另一边,右军的千人都的军卒们却是陡然来了精神,停止了他们自分兵后就未曾停过的牢骚,原本有气无力的步伐瞬间灌满了劲,争先恐后地朝那些难民跑去。
随后各种辱骂、鞭打、敲诈财物,闹得鸡飞狗跳、民怨沸天,有的军卒甚至喜气洋洋地抱着个年轻娘子往回跑。
以至于难民们都自发地组织了起来,进行小规模地抵抗……
张承业瞧得心头火气,可又不便多管闲事……今天他身负重任。
“他奶奶的!这帮狗杂碎!”
好在右军那位虬髯都将决定干涉了。
他才不在乎难民们的那点自发抵抗,主要是张承业一直盯着他看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手下那帮杂碎给掉光了……
他派出左右亲兵,前去阻止军卒哄抢难民,又召来各营将官,命令他们约束好各自的队伍。
可一通操作下来,未见得多有效。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军卒们难得有了发财的机会,凭什么还要听你这个都将的?
最后约定“只劫财物,不劫人”,整个抢劫场面才稍稍有序了些……
就这样一路行军,一路抢掠百姓财物,军卒内部又因劫到的财物不均不停地发生各种摩擦,还有驮车有限,到底是运载财物还是辎重而引发的争执……一直拖到天色擦黑,才堪堪行至城南的永安渠旁。
张承业也乐得行程缓慢。
反正他又不是去攻打玉山军的,迟到得片刻,便等于让右军主力与玉山军多消耗片刻,更有利于他之后的行动,故而也没有催促。
到了永安渠西侧,两支队伍相隔百步,稍作修整,张承业一面吩咐各十将逐层下达此战的真实意图,一面趁机上前与那虬髯都将套几句话。
“冯将军,瞧这时辰,咱们怕是要耽搁了。”
“是耽搁了,咋了?怕他个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