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原,位于楚王封地所在的临海郡和吴郡交界处,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地带,偶尔有低矮的丘陵,植被茂密。
这里是从南前往吴郡的必经之路。
吴郡郡守武庸便率大军驻扎于此,除警戒巡逻的士兵以及撒出去的斥候侦骑外,临时搭建的军营中已经搭好炉灶,炊烟缕缕升腾而起。
武庸是个身材相当高大的中年男子,面目粗犷,一脸络腮胡,虎目熘圆,眼神犀利如利剑,身着破损却擦拭得锃亮的铁甲。
直接和其他士兵一样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大口刨着饭,聊着天,说好开心好笑处放声大笑。
“安排下去,让士兵好吃快点,稍作休整,那景阳可不能小觑,待会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挥手招来不远处的亲兵队长,武庸轻声叮嘱道。
亲卫队长离去,武庸站起身,环顾一圈四周望来的士兵,豪爽大笑道,“兄弟们,先随便应付点,本将来时已经安排下去每家每户分发一斤肉。
等咱击溃楚王那胆敢兴兵谋逆的王八羔子,想来还能赶回去与家中妻儿老母吃一顿热饭。”
“大人,我还没媳妇儿呢?要不你给安排一下。”一个士兵笑着回道。
“此战凯旋回去,本将犒赏大家伙儿,多的没有,每人两还是有的,到时没媳妇儿的,就可以去娶一个了,把咱们的种,给传下去。”武庸大笑。
不远处一个士兵闻言大声回道,“大人,你自己穷得叮当响,哪来的银两犒赏大家。”
被揭了老底,武庸一点也不尴尬,“老子是没钱,但楚王富得流油众所周知,击败了他,老子做主取一份犒赏大家。”
“嗷”一阵鬼叫狼嚎。
远处的武庸副将忍不住笑着摇头。
“大家伙儿也别有压力,别看楚王那王八羔子拥兵士兵,不过是一些烂鱼臭虾组成的军队,呸,说是军队都抬举了他们,只会扮成贼寇干些打家劫舍的活儿。”武庸忍不住怒骂。
那些士兵也面有怒色,他们这里的人中,有些是从受不了南方的压迫逃难而来。
“所以,不要因为都是大秦人而手下留情,那些家伙助纣为虐,就是一群祸害,一群匪兵,扛起大刀就是砍。
当然了,如今大秦藩镇叛乱,叛逆匪军恬不知耻的高举勤王大旗,咱们只要击溃了他们,能招降就招降,到时候让他们去狗咬狗。”
武庸正大声说着,远处一骑策马狂奔而来,在武庸身旁停下,胯下的马儿打着响鼻,鼻孔中喷着白烟。
斥候翻身下马,喘了口气平复了下,这才拱手道,“大人,叛军不知何故换将易旗,景字将旗已经收起,升起了一面崭新的李字将旗。”
“换将易旗?”
闻言,武庸皱起眉头,眼神惊疑,搞不懂楚王弄得哪一出,楚王虽然荒淫无道,但也不蠢,景阳能征善战不用,转而启用一个李姓将领,此人想来不简单。
武庸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在原地轻轻踱步,“本将怎么不记得,楚王手下有善战的李姓将领?”
闻讯走来的副将轻轻点头。
“难道是楚王雪藏起来的大将?现在启用了?”武庸搓着手,咧嘴道,“还真看得起我老武。”
“小心无大错。”副将也是凝重的道。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将领,代表着未知,得倍加小心。
武庸重重点头。
“鱼衡,伏兵那里由你来指挥,务必随机应变。”
“末将遵命。”
副将鱼衡转身离去,武庸搓着手,“李,李.....”
没过多久,又有一个斥候快速前来禀报道,“大人,叛军不知何故,突然急行军而来,看那阵势,应除了后方辎重兵和楚王仪仗队外,楚王麾下的大军都赶来了。”
“什么?”武庸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一刻钟前来报,楚王离我军还有二十里,而他们之前休整还在四十里外,这就杀过来了?”
斥候茫然的点点头。
“什么玩意?”武庸拧眉,脑袋上浮现大大的问号,但还是下令道,“让大军集结,列好方阵,准备战斗。”
武庸很是不解,对斥候道,“尔等冒冒险,务必观测出大致人数,本将怀疑他们分兵了。”
斥候应喏换马离去。
不久后,武庸已经能够感觉到在微微震动,那是千军万马奔袭的动静。
身后的大军严阵以待,武庸虽不知敌将路数,但只要自己够小心,便能够稳住阵脚继而取得胜利。
楚王太急了,才与其他藩镇达成共识,就急不可耐的出兵,只带着三日口粮,运粮车队远远甩在后面。
而他这里,其实早就防着楚王叛乱,早就在后方小城暗处存储了不少粮食,两个时辰就可运粮过来。
十万大军看似阵势大,但那代表着十万张嘴,拖也要拖死他。
武庸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清楚敌将路数,当稳字当头,万不可大意。
一个斥候奔来,翻身下马蹬蹬蹬爬上瞭望台,禀道:“大人,经我等冒险突入观察,敌军应该没有分兵。”
武庸沉默。
轰隆隆....
声如雷鸣,大地震动。
远远地就可以看到那高高扬起的尘土。
以这行军速度,他们的斥候根本来不及查看周边情况及时回去禀报。
火红大日下,一支骑兵奔腾冲锋而来,如一头火红的长龙,一眼望不到尽头。
如洪流倾泻。
怕是有数万。
远远地,能够看到其甲胃鲜亮,骑的也是上好的健马,威风凛凛。
反倒是他这三万吴郡兵,身上盔甲暗澹无光,有不少破损。
楚王还真是富裕,不到一郡的封地,竟能养得起这么多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