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既破,长江南岸再也没有了威胁,孙策留下两千人分别驻守横江、当利、牛渚和秣陵,自己则率一万人火速赶到丹阳,与被刘繇困了近半年的吴景和孙贲汇合,随即以二人为督军兼向导,命朱治、韩当、蒋钦、周泰为大将,先后攻破梅陵、湖孰、江乘等地。
下一城,便是周瑜从父周尚驻守的宛陵,听闻孙策大胜,周尚倍感欣慰,下令待孙策部到,便大开城门相迎。
天气日渐炎热,是日午后,小乔与周尚及周老夫人同在后院角亭纳凉饮茶。后厨又送来新鲜瓜果,果香花香四溢,老少俱欢,其乐融融,倒像是一家人一般。忽有小厮来报:“大人,夫人,门外有位郎君,说是来接小乔姑娘的。”
小乔的心怦然一动,娇声问道:“谁啊?是周郎吗?”
那小厮忍着笑,摇头否道:“不是,据说是孙少将军的下属”
小乔正诧异着,便见周泰领着戎装的大乔与彩儿走前来。看到大乔,小乔一溜烟蹿下亭去,牢牢圈住她的手臂:“姐姐!”
大乔十足挂念小乔,却要顾全礼数,随周泰前,向周尚与周老夫人一礼,才亲昵地拉起小乔的手,将她下打量,见她毫发无损,终于放下了心来。
周泰拱手将书信递:“见过明府大人,我家少将军已率兵至城外,贸然前来怕打扰大人清静,特命属下送来拜贴。”
周尚站起身,以干布净手,而后亲自走前来,接过周泰手的文书,边看边道:“好,真是个好小子”
听闻孙策真的带兵打了过来,小乔惊得差点掉了下巴:“我的天呐,沿途守军都没吃饭吗?”
听到小乔这般排揎孙策,大乔一扯她的衣袖,对周老夫人揖道:“舍妹愚钝,幸得大人与夫人照拂,请受小女子一拜。”
周老夫人早就看出,除周泰外,其他两个都是女扮男装。即便女扮男装,不施粉黛,大乔亦是秀色难掩,她无需开口,周老夫人便能猜出她的身份,笑得十分和蔼:“伯符到底是大了,竟讨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小乔连连摆手:“夫人,我姐姐还没”
大乔满面含羞对小乔道:“婉儿,得父亲允婚,几日前,我与孙郎成亲了先不说这些,大军已至城外,我们莫要再叨扰大人与夫人,随我出城罢,孙郎稍后会亲自来拜见大人与夫人,再聊表谢意。”
听闻姐姐居然跟了孙策,小乔犹如五雷轰顶,心中暗想父亲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就这样平白无故便宜了那登徒子?
但看大乔满面喜悦娇羞,孙策应当待她不错,小乔不再计较,转向周尚与周老夫人,深深一揖:“婉儿承蒙大人与夫人照拂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话感激,以后若是有能帮得二老的,只管找我”
周老夫人前扶起小乔,满面不舍:“好孩子,去罢,我们迟早还会见面的。”
众人再向两位老人行礼,二老亦趋步出府,看着他们了马车。小乔隔着窗棂,向周尚夫妇挥别,马车便立即开动。
相处月余,小乔与周尚夫妇如同亲人,此时分别不免不舍。大乔轻握小乔的小手以示宽慰,小乔转身拭泪,又问:“姐姐,父亲怎么忽然答允你与孙伯符的婚事了?孙伯符的心不在袁氏帐下,可父亲还在为袁氏效力,你们成婚,父亲不会有危险吗?”
小乔这一问,令大乔又起怅然:“是啊,可这乱世里,我们也别无去处,想来父亲也是没办法,才答允了罢。不过孙郎有筹谋,派了人专门保护父亲的安危。”
小乔怎么都觉得孙策不大可靠,她托腮向外一望,却见这宛陵城头的旌旗皆已换成了篆体“孙”字,还未等她回过神来,百余精骑精神抖擞,从城门两侧包抄而来,前后簇拥着马车,蔚为壮观。
小乔吓得一把拉过大乔的衣角:“姐姐,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是孙伯符的兵?”
“婉儿,你一直待在宛陵,有所不知,现下整个丹阳郡都是孙郎的了。”
说话间,马车已入城外军营,大乔与小乔下了马车,相携走入军帐。孙策正等在帐中,看到小乔,他赖笑招呼道:“小姨子来了?看你没有缺胳膊少腿,我也就放心了。”
小乔气鼓鼓地将包袱撂在榻,睨着孙策道:“就算我父亲把姐姐许给你,你也别得意。若你敢欺负我姐姐,我一定打瞎你的眼!”
不知怎的,孙策与小乔一见面就吵个不休,大乔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婉儿,孙郎待我极好,你且放心吧。”
孙策翘着二郎腿,拉大乔至身前:“夫人,小姨子还未唤我姐夫,实在是有些失礼啊。”
打从两人成婚后,孙策时常因为不能公开自己娶了大乔而懊恼,现下见到小乔,自然急于让她承认两人的关系。这沙场肆意驰骋的英雄豪杰,此时却像个渴望旁人肯定的孩子,大乔不忍回绝他,转头望向小乔:“婉儿”
看着孙策那副贱笑模样,小乔简直要控制不住袖管里的石头,可他与大乔已经成亲,只要他待大乔好,小乔也没什么可计较的。想通了这个道理,小乔僵着脸,小声嘟囔道:“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