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师明示,我血屠在世为人,以屠尽世间邪恶为己任,自当舍身取义。”话语铿锵决然,眼神澄澈坚定。
“哎,不知少侠可曾听过灌顶?…”
“嘶…”洛寒深深的吸了口气,眼底有无法掩饰的灼热,一闪而逝,他情绪拿捏的极好,自然被老僧捕捉到。
生命最重要的两件事情就是认识世界的方法,改变世界的能力,前者需要经年勤学不戳及对自然规律的感悟摸索,而改变世界的能力自然便是力量和境界。
灌顶传功,老僧内力此刻以所剩无几,所传自然不会是力量,而是境界领悟,醍醐传承之中会有自身的天道体悟理解,对接受之人意义非凡。加上佛门至宝洗髓丹,破镜自然轻松的很。
老僧举起细枝般的双臂,臂上僧衣褴褛,手指微张结了个手印,枯疫手指间的光辉通透而温莹,不会令眼眸生出灼痛之感,也没有散摇炎人的高温,却像天地间的阳光那般照耀一切,透着难以形容的至高境界。
洛寒盯着老僧腹前的那两双骨手,感受着那道气息,只是他胸口的怪异骨刀忽明忽暗的闪动,让那股气息无法脱离身体,似乎连了禅的灵魂都被禁锢在身体内,自成樊笼。
看着老僧深陷眼眸里慈悲温润平和的目光,便是魂识强悍如他,也不自禁觉得身心一阵放松,缓缓的靠近,迎上那圣洁如莲花般的枯掌。
老僧枯瘦的手掌已经落到他的头顶,一股强烈的恐怖感瞬间占据身躯!
老僧温暖如春湖的眼眸里忽然现出一丝痛苦的挣扎之色。挣扎只是片刻,老僧枯瘦如鬼的脸颊上的温和慈悲,瞬间变成极端狂热。
一道并不强大的气息,从老僧手掌下方就要喷薄而出。然后就突兀的从脚下散于大地中,耗尽了他最后用来夺舍的内气。
老僧眼中的狂热消失,震惊与不甘漫上来。
似乎那迟钝并逐渐消散的灵魂,怎么也想不明白哪里出了纰漏。他想努力的回忆,雾中的少年,少年笔走龙蛇,行云流水的动作被那口浓痰散了些意境…终是缓缓的合上了眼。
与那柄邪意的骨刀一同倒在了白花花一片片的疫虫群里。那细白的疫虫,虫尾尖峰闪烁。
洛寒也深吸了口气,演技也是极度消耗魂识的,他实在是怕了这位了禅兄,这样都不死。演不好他体内的疫蛊说不定就会被发现,以佛门的诸多手段怕是没有发挥的余地,唯有让他觉得势在必得,出手即见生死之际,蛊咒才能爆发。
若不是身陷这诡异骨刀的邪魅樊笼里,若不是老僧舍弃生机入了空蝉又被邪魅重伤,他断然不敢出现在这里的。
他更不会忘记那日腾龙客栈中让人心忌的鲜红。只是他仍有些想不通,之前大和尚那舍身封邪的决然又不似作假,难道是大能的邪气终是让他入了魔?
在白花花的虫子中捡起了骨刀与那串念珠,骨刀握在手中顿觉周身冰寒,不由得让他打了个颤。骨刀看似精致小巧,但却异常沉重,怎么也得有个百八十斤,这骨身的来历绝对非凡。刀身布满诡异纹路,有纤细的蝇头小字在刀柄上,应该是冥界文字,他读不出来。
显然不俗的骨刀,让他心头暗喜,就凭这把刀,他就没白来此赴险。用于冥界气息定位再合适不过。他恨不得现在就让心底那条四维虫子定位冥界,魂魄到冥界走一遭,他实在是怀念前世行走冥界的感觉。
将骨刀缚于身后,在树下极其隐蔽处取走了阴血珠,那珠子龙眼果大小,红的通透,这是集了青木几乎万口人的精血而成,密度极大,沉重程度不亚于骨刀,用以巫蛊之道来提升自身好处太多,他怀里黑坛中特殊方法炼制的血蛊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整理思绪,调息片刻,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转身向着青木而去,至于树心他目前还真不能强取。
……
此时崂山上的邪雾正极为缓慢的消散着,过段时间暖阳将透过稀疏的云雾一寸寸的照亮这满是疮痍的土地,随处可见的白骨干尸、枯木残垣。崂山的这片区域将成为死地。
而邪雾散开并不代表已经成为血煞的异兽们也在阳光下化成了灰,反而它们将以恐怖的速度向邪雾之外的区域蔓延,强大的冥煞还会有簇拥,也就会有更多的血煞出现,自然就有了领地意识。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下,崂山迟早会成为凶煞之地。只要有了高灵智,种族问题永远会成为战争的开端,何况冥煞浑身是宝,武人的血魂对它们来说也是大补。
乱世将至,洛寒心间隐隐的兴奋起来。对一个渴望鲜血、渴望实力的疯子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大好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