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还是那个有些熟悉的小黑屋子。
她疑惑地走了进去,发现这个狭小的屋子里竟然住了两个人,一个妇人和一个男童。
里面的桌子上燃着煤油灯,灯光幽暗,女人坐在椅子上,竟然在用手指挑动着灯芯。
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手指的肌肤已经被灼热的灯芯烧出黄黑色了,她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挑一下灯芯,生怕灯光暗下来。
姜芝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脊背窜上一股寒意。
这个女人的眼神空洞,目光呆滞,像是没了魂一样。她脸色苍白,浑身没几两肉,形容枯槁,在烛光的照射下活像一个活死人。
但若仔细看,不难看出她眉目间的精致,她曾经必然也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绝世美人。
只是现在,她是一个疯子。
“你好……?”姜芝试着想要跟她打招呼,但那女人听不见。
她又看向了角落里那个面对着墙壁,个子小小的小男孩,男孩也没有动静。
看来真的是在做梦。
只是这个梦很奇怪,真实又有些瘆人。
她走上前,想要看看男孩在干嘛。
只见他苍白的小手里握着指甲盖大小的一块东西,正在墙上刻画着什么。
手上的东西很小,他的手也小,也经常握不住,“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掉在地上的是什么东西,坐在矮桌前的女人就腾地站起身,眼中骤然亮起光芒。
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看到水一样。
女人猛地冲到门口,借着一个小窗口向外看。
她看着看着,眼神逐渐失望,满满绝望,最后满含怒意地回过头,三两步走到角落里,一把揪起男孩单薄的衣领,直接将男孩拖到她面前,巴掌狠狠地打在男孩脸上。
女人看着瘦弱,但力气并不小,三两下,男孩的脸就已经肿得老高,嘴角有血液流出。
姜芝看得火冒三丈,想要上去拦住那个女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穿过女人。
可恶!
女人还在对男孩施暴,打巴掌已经不过瘾了,她对男孩拳打脚踢,男孩瘦小的身体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片树叶,摇摇欲坠。
女人边打边骂:
“都是你!你这个脏东西!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啊!死了就不会被利用了!死了就不会被当做工具了……活着啊,活着这么难,凭什么要你受罪,凭什么你活该就要受罪!”
她说话颠三倒四,像是在对那个孩子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女人打累了,又坐回矮桌前,呆呆地看着那盏煤油灯,像是在等什么。
男孩在地上抽搐了两下,随后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血里混着一颗牙。
一颗虎牙。
姜芝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细碎的光,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枚虎牙收起来,然后在地上摸索着,借着微弱的灯光,找着什么。
姜芝猜,他应该是在找之前掉的东西。
她的视线在地上环视一周,在不远处发现了。
那是另一枚虎牙,尖端已经被磨平了一截。
男孩很快也找到了,将磨掉一截的虎牙收到手心里,缓缓地挪动着小小的身体,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挪到那面墙面前,抬起手,继续在墙上刻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