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狗皇帝的语气太温柔,也可能是他那妥协舨的态度太让人心动,姜芝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闭上了双眼。
闭上眼之后,她只觉得其他感官似乎都变得清晰起来,就连生病之后一直塞着的鼻子都更敏感了许多。
她能闻见男人身上如同雪山劲松一般冷冽又干净的味道,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却并不难闻。
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被那股好闻的气息包围。
一只修长但有些冰凉的手触碰到了她的手掌,肌肤接触的地方,似乎瞬间被火灼烧起来一样,火辣辣的。
似乎烫到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
心律开始紊乱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房乱窜,让她惊慌不安。
她感受到他拿起了她的手,将冰凉的、硬邦邦的东西塞进她手里。
几乎一瞬间她就认出来了,是那把匕首。
他给她匕首做什么?
这个疑惑刚在脑海中浮现,一股大力作用在她的手上,她被动地顺着这股力的方向将匕首送了出去。她就听到了那熟悉的、让她血液倒流的,利刃刺穿血肉的声音。
她猛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深沉的眼睛,眼尾上扬,带着似有似无的讽意。但此时,这双眼睛只是深深地望着她,似乎要将她刻进心里一般,竟给她一种格外深情的错觉。
她的心在颤抖,手也在颤抖,因为滚烫的血液已经顺着那只冰凉的大手流淌到她的手上,几乎要将她彻底焚烧。
“你……”她连嘴唇都在颤抖。
那柄匕首,刺入了他的心脏。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鲜艳的薄唇逐渐失去血色,本就近乎透明的肌肤此时苍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如墨一般浓稠,成了那张脸上最让人心颤的颜色。
惊心动魄。
她看着他松开握着她的手的那只手,缓缓举到她唇边,唇角上扬,还是她熟悉的欠揍的笑容,声音却有些虚弱:
“尝尝?”
“尝你个头!你有病吗!你没事捅自己干嘛啊!快叫太医啊!”姜芝声音也在颤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眼前一片模糊。
储籍只是笑着将手指上的血液抹上她的唇,将她因病而变得苍白的唇色染出一片鲜艳的血红:
“蠢货,孤在救你。”
“狗皇帝!谁要你救了!你神经病啊!”姜芝忍不住痛骂出声,眼泪流了满脸,她手足无措地想要撕下身上的布料为他止血,但不知道是不是身上布料材质太好,怎么也扯不下来。
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喉咙中的哭声再也压抑不出,放声痛哭出来。
储籍见她没有要喝下他心头血的意思,低低叹了一声,伸手缓缓地将胸口的匕首抽出。
剧痛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但常年忍受痛苦的他对疼痛的忍耐度很高,一声不吭。
“你干嘛!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你别……你别……”姜芝抽噎着,声音里甚至带上了淡淡的哀求。
她想按住他的手,但又生怕伤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胸口的匕首抽出。
一种无力感将她包围,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储籍伸出舌头,缓缓地将匕首上的鲜血舐去,鲜血染红了他的舌尖。
浓稠的血液是他苍白的脸上最瑰丽的殊色,染血的薄唇,猩红的舌尖,他在这黑暗的小屋子里,像恶鬼,像游魂,像堕落的神祇,秾艳奢靡。
泪水朦胧了视线,她哭得大脑缺氧,无意识地看着那张极致奢靡的脸向自己靠近。
冰凉的唇印上她的,浓郁的血腥味将她包围,舌尖尝到了铁锈味,她想躲,但他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她的每一次动作都会让他胸口的伤口涌出更多的血。
她不敢动了,被迫咽下那滚烫的血。
他的人很冷,怀抱很凉,但他的血很烫,烫到要将她焚化,化成骨粉,融在他冰冷的怀中。
他的身上依旧是那清凌凌的气息,像雪山劲松。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杀人无数的恶人身上的味道会那么干净。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她一点都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