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家伙是谁了。
枪刺剑砍,当阳长坂坡,赵云赵子龙!
“少主无恙!翼德助我!”
赵云从梦中猛地惊醒。
他弹射般坐直起身,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
看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内室,认识的有立柜、衣架等物。
远处的桌上摆着一整块名贵的黑琉璃,用银绳牵在黑盒子上,约莫两尺见方,房顶一角用好铁打了口白箱子挂着,这两样也是他断定此为富贵人家的主要根据。
身下的榻和被褥滑如丝绸,却都像云彩一般柔软厚实。
榻的旁边是一张小几,上面有个像小伞一样的怪摆件,倒是精美,底下压着一张绢。
好像不是绢,摸着有点像纸,但更白更韧,上面写着些歪歪扭扭的鬼画符。
嗯?
赵云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浑身被洗过,身上的衣服也不知是什么皮,外面灰扑扑的,橘黄的绒毛朝里,手背上黏着一小块方棉布,一条腿上还穿着只白布条缠绕的石头靴子。
坏了,这是什么酷刑,莫非是敌人给俘虏打的标记?
那少主岂不是!
赵云心神一悚,跳下床来,四处寻找能用的武器,却不见趁手的金属物件,只能把目光瞄准榻尾一件又像小几又像胡凳的家具。
把它的脚拆下来,就是一根顶好的短槌。
赵云想走过去,只觉得自己左腿在石头靴子里抽搐,刺痛,膝盖不能打弯,右脚也发软使不上劲,没几步汗就下来了。
不过咬着牙还能勉强作战。
现在就看擒获自己的是何方神圣了,若是曹贼手下的高官,厚待少主,想借此和主公谈条件,那也就罢了。
但要是底下的喽啰不懂少主的重要性,有所亏待,那今天就是单腿跳着也得杀上一场,震慑他们。
他正举起那件家具研究怎么拆,身后的门响了。
那门十分严实,由整块厚木制成,绝似关押俘虏用的,不过拦不住他。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端着托盘的人。
此人身穿黑色的直袍大袖,眼半眯,抬眉望间风度儒雅,肤白无须,容貌俊逸,气度俨然一饱学文士,头发却离经叛道地削至脖颈。
步伐虽自信沉稳,但腿部着力虚浮,顶多算不缺营养,丝毫不会武术。
“子龙将军,医生说了,得亏你会武功,关节活,骨头也硬实。要是普通人扭这一下还从马上掉下来就不是打石膏了,起码得动手术,还可能残疾。不过你也要静养十周,哦,也就是七十天。”
韩子吟把托盘上的白粥和鸡蛋搁在床头柜,过去扶住赵云,让他缓缓坐回床上。
“你先吃这个,打仗打的肠胃坏了得养,过一阵我再带你吃吃大鱼大肉,享受一波。”
静养?大鱼大肉?
原来是怀柔之计,不过贿赂、劝降的把戏罢了。
“某的小主人如何?”赵云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如此风度翩翩的人物竟然从贼,真是白瞎了父精母血、祖宗荫德。
三国时期的人多少都沾点外貌协会,当然了,现代人也不能免俗。
“哦,刚喂了奶,睡觉呢。”韩子吟一边回答,一边打量着赵云,这可是那个常山赵子龙啊,谁读三国的第一个偶像不是他啊。
丝毫没有发现对方藏在眼睛深处的敌意。
“咦?”隔壁的房间里,霍去病已经卸下了铠甲,脱掉了汉朝的里衣,无师自通地在衣帽架上挂好。
他此时上身穿着新的连帽衫,正努力抻腿把韩子吟的运动裤往四角内裤里蹬。
“此战裙,啧,为何难穿至斯?”
少顷,隔壁传来微不可闻的动静。
霍去病脚上动作猛地一僵。
好重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