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于远明还是进过的。
不过是几间房,摆几张桌子,几把椅子。桌子上厚玻璃一张覆盖,下面是桌布。喝茶谈事的也有,但打牌才是主业。
四方桌当然是最普及的麻将,小圆桌可以打纸牌。纸牌流行的是板子炮,老派的会打拱猪,更老派的会打川牌,俗称幺地人,又称掺叶子。
有的茶楼高档一点,装修与设施讲究些。比如有盆栽植物啊,发财树之类的。有的小桌椅用的藤椅,故意造成一种古朴味道。茶具也精致一点服务员穿统一衣服,有的还倒洋不土的说普通话。
于远明最喜欢去的茶楼其实不是茶楼,虽然可以喝茶,但是主要以咖啡,西餐,西式糕点为主。这家叫巴黎春天的西餐厅氛围最好,有人演奏乐器,也有人唱歌。当然大部分都是放一些深沉低缓的音乐,也有稍微激烈一点的民谣。有一次于远明点一首卡朋特的《This Masquerade》,因为不知道英文怎么说,于是提醒是电影《情人》的主题歌,卡朋特演唱。对方表示不知道,于远明哼了一小段。对方很客气地说:确实不知道,很高深。从此,于远明去那儿,那个乐队主唱都要看他几眼。
这次到蒲州区,没想到还有这个安排。真是用心周到,晚上看到了蒲州的机构负责人唐经理,戴个眼睛,也斯斯文文的。与雷文杰经理不同的是皮肤没有那么白里透红,个子高一些,两条腿好像很长,走起路来步伐挺快。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仿佛一道阳光射进你的心里,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而在他身旁的那个组训老师就是白天会议的组织者和主持人,非常精干,也戴个眼镜,个子矮一些,平头。
红树林茶楼就在一条主干路的路边,门口还有彩灯闪烁。进门原来是一坡向下的台阶,下去后一转弯豁然开朗,原来下面是一个很大的厅。各种华丽贵重的灯具把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在旋转楼梯上俯瞰,真觉得一派辉煌,仿佛是旧上海哪个高档的娱乐会所。
大家进了后自行点茶,于远明和几个人围在一个蒲州的主管身旁,听他分享。这个男主管叫牟森,和于远明几个年龄相仿,一身的黑衣服,笑起来露出两颗被香烟熏得黄黄的虎牙,蛮可爱也蛮调皮。正在听他说如何给客户记流水账的时候,大厅里突然来了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孩,有七八个。看样子不像一般的女孩,个子挺高,都挺漂亮,一个个的眼睫毛长得很,着装也很时髦,穿的都是当年流行的松糕鞋。于远明一看,比昨晚上那路边店的高了不知道几个档次。她们应该是应约而来,没有找到客人,这茶楼的以为是这群人叫的。雷经理喝了酒也开玩笑,好好好,给大家一人发一个。于远明正在笑雷经理也有如此情况,结果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群女孩就在一个男人的带领下进了一个包间。
于是继续听牟森闲聊,给客户记流水账。
然后又聊到和客户一起斗地主,牟森特别解释了一下,蒲州流行斗地主,一种三个人玩的纸牌游戏。当然这个玩法后来风靡全国是于远明始料未及的。
牟森像玩魔术一样,从裤兜里掏出一副扑克来,抽出扑克,熟练地洗了几把。再说:你到客户那里去开口谈保险,是不是唐突?或者不凑巧?我就不一样,去的时候方便就谈,不方便就看客户做什么。很多客户闲下来就斗地主,那好。我也来斗两把。但是我出扑克。请看.....
牟森一面讲,一面把扑克顺手抡开。
哇!
上面花花绿绿的居然全部是关于保险的观念,好处,产品,公司等信息!
牟森说:客户摸牌后要理牌,出牌的时候也要研究一下,也就是说这个画面,语句就这样强制性地进了他的眼睛。也许某一句就打动了他的心。潜移默化的作用不可小视!
几个人争先恐后地问:你这个扑克哪来的?
牟森回答:买的呀!3块一副呢!
大家很感兴趣,又有些埋怨:哎呀,我们龙城都没有这些。
喝了几杯茶,于远明示意上厕所,于是离开座位去卫生间。
没想到卫生间里面也很豪华,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端着一个亮闪闪的不锈钢托盘,上面内圈蒙了一层红色的方巾。方巾上是一些纸币,五块,十块都有。于远明进去后,那个小伙子笑着说大哥好。那个笑容像什么呢?于远明有些恍惚,只好慌忙回应:好。心里不知究竟,只是拉开拉链解决问题。这个时候有个客人从隔断里大解出来,那年轻人赶紧放下托盘,拧开水龙头,让客人洗手。当客人洗手完毕,他的双手已经把一条干毛巾递到面前。脸上依然是那种笑容,让你无法拒绝!客人也不说话,双手擦干净了,顺手从兜里掏出十块钱丢到托盘里。年轻人一迭声地:谢谢大哥!
于远明明白了。瞬间觉得很尴尬!
卧槽!上个厕所就要十块!还不如去外面上公厕哦!最多五毛钱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