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天之所以敢近身击杀箫剑生,首先,少年不是那老头,如果他刚才和老头对战是也敢近战,无异于等于自杀,光是对方磅礴的气机就能将他绞杀身亡,更不用提那包含了天道玄机的真言,字字诛心,远比他手中的两柄归兮要锋利的多。
其次,这要源于他对箫剑生的暗中观察和年龄上的判断。
他在与陈申平对战的时候发现,这少年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修行者的痕迹,不然也不至于离着几百丈身上还挂满白霜。
这少年顶多刚刚突破宁息境,身上根本就没有丰盈的气机波动。
事实确实如此,箫剑生现在还是修行的门外汉。
所以,花九天出剑并无取巧之法,直接就是杀招,一剑封喉。
箫剑生也没有让花九天失望,在黑剑还未袭来时,他并没有把握住剑气流转的先机,眼看剑尖已经抵近咽喉,也没有做出规避的动作,仅仅是很笨拙的用手中的红剑沉力隔档,但还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黑剑的剑尖如黑蛇吐信般划过箫剑生的颈部,留下一条猩红的血槽。
一剑得手,花九天悄然后退,静静的看着雨水冲刷过少年的颈部,狰狞的切口处雨水混着血水细细流淌。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远处的少年,叹息中黑剑自行收入袖中,好整以暇的等着少年气绝身亡。
然而,箫剑生并没有如花九天预料的那般轰然倒地。
箫剑生只是感觉脖子处凉飕飕的一下,似乎有一股极寒的气流沿着伤口灌进了体内,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箫剑生感受到那双诧异的目光后皱了皱眉,并没有去看远处的花九天,而是在细细的回味着刚才那一剑包含的气机,如瀑布倾泻,气机浑厚,一气呵成。
这算是他走出泥井口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人对敌,对方还是合五境之上的修行者,压力之大可见一斑,但他并没有给自己压力,一切顺其自然。
在秦荒古道时,那黑心的店老板的那一刀让他感悟良多,两相对比之下,同样是正面突袭,一个是人猛刀也刚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举刀砍过来,而花九天则是本身气机内敛,将一切都收放在一剑之上,高下立判。
箫剑生又想起了那老者的话,华而不实。
几息后,花九天不可思议的看了陈申平一眼,但陈申平根本就没有看他,呆呆的坐在雨幕下,安静的享受着远方的密云浮动。
等花九天再看对面少年时,少年正在擦拭着脖子上的血水。
似乎很疼,少年一直死死的咬着自己发白的嘴唇,但脸色很平静,他从那张脸色看出少年的心里活动。
花九天好奇说道:“你很让花某意外,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的吗?”
箫剑生平静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花九天轻轻的点了点头,也学陈申平的样子坐在雨幕中,但他不是看天,也不看地,却是目光深沉的看着远处的少年,他不知道少年身上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能逼着他亮出现在最强的手段。
花九天若有所思的看着自虚空而下的雨幕,心神激荡,只感叹这贼老天待他也不薄,真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个人便是他决意要杀死的那个少年。
花九天手掐斗状发诀,黑剑自他袖中再次飞出,红剑也趁着箫剑生不注意脱手而出,一黑一红两柄小剑,如那心心相惜的男女紧紧缠绕在一起,逆着雨幕旋转而上,一飞冲天直至百丈高空,调转剑头后盘旋而下,瞬息间竟是形成一道形如龙卷风般的旋涡。
旋涡急速而下声势渐长,将周围本要坠地的雨滴也卷进风暴中心。虽然声势大不如前,但却是花九天此刻能发挥出最强的一击,如今他实力大跌,但对天道的认识还在,这就不影响他的手段百出,他不相信一个还没有突破一层境的少年能承受这么强的一击,不然他花九天真的就可以去死了。
风暴自百丈高空旋转而下,风暴中心不计其数的雨滴被拉伸的犹如一柄柄锋利的小剑,透着怪异的光芒,随着雨滴的集聚增加,风暴已由最初的透明变成了墨黑色,乍一看如那传说中行风布雨的黑龙无二。
天空上传来阵阵沉闷的雷鸣,风呼啸而过,将箫剑生的破烂的衣袍吹的噼啪作响,他束发的绳子早已挣断,任由那头黑发随风乱舞,箫剑生脸色平静如常,除了身体偶尔会被风吹的后仰一下,几乎是稳如山岳一般。
此刻的黑色风暴距他头顶不足五十丈,如万把利剑悬于头顶,但箫剑生都没有抬眼去看,他只是在试着用意念判断哪些复杂的气机流动,他先是抽丝剥茧般的找到两柄小剑的位置,再用意念锁定,如此反复,似乎所有的雨滴都在他脑海里清晰可见。
风暴的声势越来越大,在离箫剑生头顶十几丈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人合抱粗细,处于风暴正下方的箫剑生显得是那么的渺似乎下一刻就会被风暴碾压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