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来就是宁王妃和宁清芸你做的一场戏,梳云阁的门就是宁王妃让人打开的,宁清芸虽然对那棵梅花树怀疑,但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也不敢提前去梳云阁中寻找,以免打草惊蛇。
至于扮鬼吓唬她的人,这王府里只可能是南湘夫人和宁媛媛,这出瓮中捉鳖,不仅是要抓住捣鬼的真凶,更是要找到这个证据。
“母亲,我过几日可否出门一趟?”宁清芸问,“我知道京城中有个大夫,他或许知道这里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宁王妃思忖片刻,在宁清芸再三保证自己会带着护卫出门,并且不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的情况下,才点了头。
月明星稀,饮雪居中灭了灯,但南湘夫人的含霞院却灯火通明。
宁媛媛跪在南湘夫人面前,咬着牙不肯说话。
“你真是放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与我商量,便自己莽撞出手!”南湘夫人许是气得狠了,话音未落便咳嗽了两声,“你倒好,现在我被禁足,纪朗也死了,这就是你的精心谋划!”
听到纪朗二字,宁媛媛目光中露出一丝凶光,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她突然抬起头,目光冷冽如刀:“不过是死了个奴才罢了!”
“你!”南湘夫人颤抖着手指着宁媛媛,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
“怎么,母亲很在乎那奴才的死活吗?”宁媛媛脸上露出一丝厌恶,南湘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宁媛媛,说道:“从前你就一直不喜欢纪朗,但纪朗别说是对我,对你也是忠心耿耿!你小时候故意捉弄他,用热茶烫他的手,在他的饭食里下药,他都没有与你计较过,如今更是因为你而死,你为什么这么无所谓?”
宁媛媛冷笑一声,直起身子:“女儿不是无所谓,也不是看不惯他,而是恨他。”
南湘夫人从没见过宁媛媛露出这般神色,只见宁媛媛从地上站起来,道:“他跟随母亲多年自然是真,但我恨他,是因为早就知道了他对您的不轨之心!”
宁媛媛的思绪不自觉的回到年幼的那个夏日夜晚。
那个时候的她只觉得纪朗天天在南湘夫人身边转悠,还没有发觉纪朗和南湘夫人之间的端倪。但那天是南湘夫人的生辰,王府给她好好操办了一场,从不饮酒的纪朗在那日醉的厉害。
纪朗醉倒在含霞院的墙根底下,口中喃喃叫着南湘夫人的闺名。宁媛媛震惊过后,是极端的愤怒,但让她更意想不到的,是南湘夫人对此事的反应。
南湘夫人发现了醉倒的纪朗,听到了他嘴里的胡话,不仅没有把这奴才打个半死赶出去,反而伸手拂去了他头上落下的花瓣。
“小姐...”纪朗看见了南湘夫人,强撑着起来行礼:“小姐,生辰快乐。”
“纪朗,你为何今日醉得这么厉害?”
“小姐,奴才只是高兴,高兴又陪着小姐过了一年。”纪朗笑了,他从来不笑,“当初奴才发誓要一生一世跟随小姐,到如今,已经十二年了呵。”
看着纪朗那般深情模样,宁媛媛只觉得恶心无比。
她偷偷去了纪朗的房中,发现了一张南湘夫人年轻时的画像,被纪朗小心翼翼的珍藏着。旁边还写着一句诗词: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宁媛媛从那时候开始,就恨上了纪朗。
她向来看不起身份低微的奴才,即便纪朗从南湘夫人还未出嫁时,就一直跟在南湘夫人身边。
她无法容忍,卑贱的奴才居然敢觊觎自己的母亲,而南湘夫人明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将他留在身边!
看到纪朗的每一日,每一刻,都让宁媛媛无比恶心。
纪朗对自己的百般包容,对南湘夫人的鞠躬尽瘁,宁媛媛都觉得万分肮脏。
所以她从小时候就处处与纪朗作对,而这一次也吩咐了纪朗扮鬼去吓唬宁清芸。
纪朗的死,在宁媛媛看来根本就没有半份悲痛,有的只是爽快!
南湘夫人看着宁媛媛面容露出残忍的微笑,她想说什么,却根本说不出话。
她张了张口,指着宁媛媛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南湘夫人发现,宁媛媛对纪朗的恨意,是自己一手导致。
即便她从未爱过纪朗,即便她对纪朗有的只是利用之心,但人非草木,这么多年来她也早已把纪朗看成了和自己陪嫁丫鬟一般重要的人。
“罢了,你回去吧。”南湘夫人颓然的挥了挥手,宁媛媛一声不吭,转头离开了含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