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朗虽然是南湘夫人的陪嫁,但入了宁王府就是府里的人,何况纪朗在府中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错事,宁王妃命人将尸体拉去乱葬岗埋了便过了。
“你今夜也忙了许久了,赶快去休息吧。”宁王看着轻揉太阳穴的宁王妃,轻声道。
宁王妃浅浅应了一声,朝宁王行了一礼后便匆匆离去。
“王妃,这不是回潇湘馆的路呀?”丫头看着宁王妃行色匆匆,忍不住提醒。
“我知道。去二小姐的饮雪居。”宁王妃简略说道。
此时宁清芸已经在饮雪居中等候多时。
宁王妃走进去的时候,宁清芸正坐在窗棂下,手中拿着一个灰扑扑的荷包,支着下巴不知道想什么。
“你们都下去吧。”宁王妃支走了所有下人,坐到宁清芸面前,“东西拿到了吗?”
宁清芸轻轻点头,将手中那个荷包递了过去。
宁王妃一看,这荷包非常不起眼,用料也十分普通,颜色都褪得不成样子。宁王妃有些不解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宁清芸给宁王妃倒了一盏茶,道:“母亲打开看看。”随即,她又补上一句:“看一眼就罢了。”
宁王妃将信将疑,不知道宁清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打开荷包一看,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些黑色的泥土样东西附着在荷包上。
“清芸,你直接同我说吧,我实在看不出这东西的来头。”宁王妃将荷包递了回去。宁清芸轻轻一笑,道:“母亲看不出来也是常事。我怀疑这是一种毒。”
听到毒这个字,宁王妃柳眉倒竖:“那你快把这脏东西放下,怎么可以拿在手中呢?”
看着宁王妃如此急切,宁清芸舒展了眉头,安慰宁王妃道:“母亲不用着急,这即便是毒,现在也早已失去效用了,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宁王妃又惊又疑的盯着那个荷包,道:“你为何如此确信?”
其实很简单。宁清芸在第一次看到梳云阁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梳云阁那棵枯死的梅花树。
按照宁王妃所说,因为梅花是云姨娘最喜欢的花,所以宁王便在梳云阁中种了一棵红梅树。
因着云姨娘怀孕时在冬日,便日日到红梅树下赏梅。
后来云姨娘难产去世,宁王既然让人打理梳云阁中一草一木,其余花草都自然生长着,独独云姨娘最喜欢的那棵梅花树却枯死了。
宁清芸下意识便想到,这梅花树一定是有问题的。
那纪朗会火烧梳云阁也的确在她意料之外,但纪朗不烧梳云阁的屋子,却点燃了那棵梅花树,他作为南湘夫人的亲信,自然知道很多秘密。
这种怪异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宁清芸的怀疑,甚至坚定了梅花树有问题的想法。
果不其然,当梳云阁中一片混乱的时候,宁清芸让霜玉悄悄到梅花树那儿去找,在树底下找到这个荷包。
据霜玉所说,这荷包埋得不深,但是位置很偏僻,所以还是找了一阵。想必纪朗火烧梅花树,就是因为一时半刻找不出荷包的位置,他又要毁灭证据,又要坠楼寻死,以免牵扯到南湘夫人,才会在情急之下直接放了一把火。
云姨娘死后,宁王立刻就封锁了梳云阁,想必他们是一直没有机会来找这个荷包,才拖到今日吧。
“医书中记载,有一种慢性毒,可以依托附着在植物上,向四周散发毒性。”宁清芸轻轻掂了掂荷包,“想必当初他们将这个荷包埋在梅花树下,梅花树吸取了毒性,开花时虽然艳丽逼人,但却是致命的。
云姨娘有孕时日日赏梅,虽然只有一个冬天,但还是母体受损,才会难产而死。
之后多年,这梅花树也终于中毒至深,才会枯死。”
听到这,宁王妃柳眉倒竖。许是想起了好友的惨死,宁王妃脸上露出一丝悲痛和仇恨来。“可有证据?”宁王妃问。
宁清芸摇了摇头,道:“这种毒太多古怪刁钻,女儿也把握不好。并且就算真的证明了这种毒的效用,光凭纪朗烧毁梅花树,是指证不了凶手的。”
宁王妃自然也清楚此事,但她还是无法忘记云姨娘临终时的画面,她费尽全力将宁清芸的襁褓交到宁王妃怀中,拜托宁王妃务必要照顾好宁清芸。
如果不是这东西,云姨娘根本就不会死!
“无论如何,这手段太过阴毒下作,我总有一日要给云姨娘一个交代的。”宁王妃冷冷说,几个呼吸后,又调整回了平和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