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士兵们都惊呆了,他们压根也没想到袁恪竟然敢单枪匹马地进关。袁恪深知如果自己无法震慑他们,局势就会彻底失去控制,立马发出一声咆哮:“城里有我的卧底,想活命的就赶紧滚!”
郑四维原本是大顺军的将领,只是后来鬼迷心窍降了清,所以他手下的部队里有相当一部分是顺军的旧部。他们对袁恪的谎话深信不疑,生怕日后清算起来自己倒霉,不约而同地丢下兵器,转身溃逃!
袁恪一边纵马狂奔,一边挥舞着三眼铳,砸倒了十几名来不及躲闪的士兵,他就像是夜幕下的死神,直搅得荆州城里乱作一团。
“镇静,镇静!”郑四维高高举起马鞭,试图拦住溃兵,但却无济于事。成百上千的逃兵们已经顾不上客气,横冲直撞地往回跑,甚至把他从马上撞了下来。郑四维在一片哭爹喊娘声里,无助地抬起头来,正看见三个黑漆漆的枪孔,瞄准着自己。
嘶嘶……嘣!
随着几声穿云裂石的爆裂声,三个枪孔里一起冒出火光来,五六团火焰划破长空,填满了郑四维的双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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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顺火枪兵的摧枯拉朽和袁恪本人的天神下凡是一对天作之合,只用了短短一天功夫,守将郑四维殒命,士兵们集体投降,周边县城纷纷归附,清廷在湖北的优势荡然无存。
袁恪理所当然地进位制将军[1],接替已经阵亡的谷可成执掌前营,与李过、袁宗第、刘芳亮等人并列。
李自成意气风发,召来袁恪、李过等人一起讨论继续收复武昌的计划,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袁恪第一次见到了李过和李来亨的面。
李过是李自成的侄子,但出乎袁恪的意料,他的岁数竟然比李自成还大些,这让袁恪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好意思开口去问,只好作罢。他看起来很和善,虽然年纪比袁恪大这么多,但在得知袁恪已经被李自成收为义子后,还是很爽气地对袁恪以兄弟相称。
“表弟,我来为你引见!”李过乐呵呵地把一个年轻人推到了袁恪面前,“他是我的养子,名叫李来亨,以后还请表弟多多提拔他!”
李来亨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长得黑黑瘦瘦的,眼睛看起来很深沉,个头反而比比他年纪小得多的袁恪矮些。他不情不愿地作了一揖,小声嘟哝道:“拜见叔父。”
“都过来坐下吧!”李自成招呼他们道,“荆州已经是我囊中之物,武昌的佟养和怕是要尿裤子了!大伙儿说说,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攻下武昌,生擒佟养和!”在座的众人齐声高呼道。
于是,大顺军在荆州做了短暂的休整以后,于第二年春天正式发兵五万,进击武昌!
困守武昌的佟养和费尽心思,才凑齐了差不多两万人马。他自知罪孽深重,一定不会被大顺军放过,因此打定了负隅顽抗的决心,早早地烧毁了城外的民房,又挖掘了五道壕沟,布下数不清的拒马和陷阱,想要拖到阿济格的援兵到来。
在佟养和扎实的防御工事面前,大顺军步履维艰。在经历了一个多月没日没夜的攻城战,付出了减员将近四分之一的代价以后,他们终于攻破了武昌的外城,看起来,再要不了一个月,武昌城就可以被攻破了。
但与此同时,另一个坏消息也传得沸沸扬扬:阿济格率领的五万大军已经进了湖北,要不了几天就会兵临武昌城下!佟养和奏折中提议的内外夹攻大顺军的计划,似乎又近了一步。
被双面夹攻可是兵家的大忌,因此摆在李自成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退兵,要么分兵迎击阿济格。
在一场临时召开的战时军事会议上,各位将领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分兵迎击阿济格,并由李自成下令,派李过、袁恪领兵两万,北上消灭阿济格带来的援军。
“表弟,”李过面色凝重地说道,“阿济格有五万,咱们只有两万,这仗不好打啊!”
“表哥不必担心。”袁恪宽慰他道,“咱们带来的这两万人,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他们满洲的兵马水土不服,战斗力必然会打折扣,鹿死谁手还是未知数呢!”
李过笑道:“表弟虽然年少,胆识果然非同一般!你既然这么说,心里一定是有了主意,不妨赐教一二。”
“赐教不敢当,”袁恪也笑道,“不过我还真的有个主意。咱们人数太少,要是当面锣,对面鼓地打,就算能赢,也是惨胜,这样不好。咱们最好是依托城池,展开防御,或许能寻得胜机。”
“哦?”李过疑惑地问道,“此话怎讲呢?”
“我研究过湖北的地图,阿济格要想从河南进入湖北,再抵达武昌,途中一定会经过一座小城。只要咱们出其不意,先攻下这座小城,它就能成为竖在阿济格面前的一根钉子,阿济格要想拔掉它,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我明白了!”李过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只要咱们能占下这座阿济格必经之路上的小城,阿济格怕我们前后夹击,一定不肯绕过我们,如此一来就会被我们拖住了。等到他们兵粮耗尽,就是阿济格的死期!”
“你解释的比我设想的还清楚。”袁恪赞许地道,“果然是名震天下的‘一只虎’!”
“表弟就不要取笑我了。”李过摆摆手道,“不知表弟说的是哪一座城?”
袁恪说道:“距离此处东北方向两百里,有一条河叫县前河。县前河下游有一座小城叫麻城,守城的将领是原先大顺的部总,清兵来了孤立无援,被逼无奈才投降的。我已经打听过了,他在任上没做什么坏事,是我们可以争取的对象!”
“妙,妙计!”李过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就按表弟说的办!”
[1]制将军,官职名,在大顺政权中的地位仅次于权将军、副权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