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是知道的。”袁恪点点头道,“现在还有人不知道他么?”
田丰之所以如此出名,倒不是因为他立下了多么大的功勋,毕竟在他最得意的时候,也不过是袁绍手下的一名别驾而已。袁恪之所以能知道他的名字,是因为他是袁绍所有的谋臣里因言获罪的唯一一人。
就在前不久,他因为直言劝阻对曹操用兵,惹得袁绍大发雷霆,以扰乱军心的罪名将他收捕下狱。因为觉得他的话太不吉利,袁绍将他秘密关押起来,不允许任何人与他说话。
文丑说道:“我之前与他有些来往,他脾气虽然差些,但是脑子里确实主意多,也许他可以帮帮我们。”
袁恪迟疑了一下,问道:“可是……我听说他被关在很隐秘的地方,父亲明显是不想让人见到他,咱们又有什么法子接近他呢?”
文丑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这事儿郭图肯定知道,三弟可以去问问他。”
袁恪苦笑道:“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上次就不得罪他了。现在有事相求,还不知道他应不应允呢!”
文丑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是个粗人,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就请三弟多费心想想了。”
“郭图……田丰……”袁恪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阵子,猛地抬头问道,“在袁家继承人的问题上,田丰是谁的支持者?”
“这个倒是没听说。”文丑答道,“想参与袁公的家事,一般人是没这个资格的,田丰的地位比不上郭图、逢纪这些人,所以没有人在乎他的想法。”
袁恪点点头,欣喜地说道:“既然是这样……我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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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四公子求见。”卫兵走进帐子,轻声禀报道。
“请他进来。”
直到卫兵的身影完全从帐子里消失,郭图才仰头把酒一饮而尽,将耳杯重重砸在木案上,碰出“笃”的一声。
“袁恪……袁恪!”他咬着牙重复着这个让他无可奈何透了的名字。
其实,他算是涵养很好的人了。毕竟,在上一次议事之时,袁恪直接把颜良战败的罪责甩到了他头上,要不是他反应快,拉出刘备当垫背,恐怕自己真得吃不了兜着走。
没多久,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袁恪撩开帘子闪了进来,正看见郭图那双游移的眼神。
“郭军师近来过得可好?”袁恪微笑着问候道。
“很好,多谢四公子问候。”郭图依然快言快语,“不知四公子此来,有何贵干?”
袁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溜溜地打量着他,反问道:“以军师的聪明才智,恐怕已经猜到了吧?”
“呵呵,”郭图皮笑肉不笑地敷衍道,“要是我没猜错,怕是为了颜将军的事吧?”
袁恪摇摇头,笑道:“不对,军师再猜猜?”
“唔……”郭图稍稍宽了宽心,不停地捋着胡子,“难道是为了用兵的事?”
袁恪又摇了摇头,仍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公子就别卖关子了,”郭图苦笑道,“我实在是猜不出来了。”
“那我就直说了。”袁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军师也知道,我虽然是袁家的儿子,但是无论人品,还是能力,都比不上其他三位兄长。本来我只想苟延残喘,了此余生,但尚有一母需要照顾,而她的生活又有些窘迫,所以……”
“这个好办!”郭图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家财万贯之人,但公子遇到难处,我理应倾囊相助。”
“多谢郭军师,袁恪不懂事,前几天冒犯了你,还请军师原谅!”袁恪感激地说道。
郭图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公子何须如此多礼?请放心,钱财几日后就会送到步夫人手中!”
没想到,袁恪却摇了摇头,笑道:“但我求军师的,却不是这件事。”
“哦?”郭图一愣,“那公子是想说什么事?”
袁恪说道:“我听说过一句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军师如此慷慨,自然能帮我解一时之困,但却不能保我们母子后半生衣食无忧啊!”
他这么一说,郭图更加糊涂了,不禁好奇地追问道:“公子的话,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了?”
袁恪干笑了两声,把嘴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听说,父亲还没有确定自己的接班人是谁,而军师你中意我大哥袁谭。实不相瞒,我也觉得大哥是合适的人选,希望能够出一份力,等大哥顺利继承了家业,我们母子的后半生也能好过些。”
袁恪的身世,郭图多少知道一些。他见到袁恪向他剖露心迹,内容也合情合理,所求也不过是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心里便琢磨了起来:“他虽然不受袁公待见,但毕竟是袁公的亲儿子,在袁公面前说得上话。等到袁公大限之日到了,他也可以帮助大公子稳定局势,还是很有用的。”
主意已定,郭图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笑模样,起身扶他坐下,笑着问道:“四公子……所言当真?”
“那当然了!”袁恪义正辞严地说道,“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大哥既然是长子,就是袁家理所应当的继承人!”
“哎呀呀!”郭图恭恭敬敬地向他作了一揖,“没想到四公子年纪轻轻,竟然能有如此高见!”
“军师客气了!”袁恪急忙把他扶起,诚恳地说道,“等这一仗打完,我一定会向父亲进言,请求尽早立大哥为世子!”
“既然如此,就拜托四公子了。”郭图笑道,“如果四公子有什么事,是郭图能效劳的,一定尽力!”
“巧了,我还真有件事,想请军师帮帮忙。”袁恪笑嘻嘻地说道,“你看颜将军……”
“换一件,换一件!”郭图苦笑着摆摆手,“四公子,我跟你说实话,这件事属实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就算我跟颜将军有什么不愉快,看在四公子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为难他,但我真的是……真的是有心无力呐!”
“那好吧……”袁恪不甘心地说道,“那还有件小事,不知军师能不能帮我。”
“请讲,请讲!”郭图说道。
“罪臣田丰在我小时候对我有恩,听说他现在被父亲关了起来,我想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