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可能是因为内心过度忧虑的关系，睡得很沉，袁恪推了他好几下，他才悠悠醒转。

“怎么了？”他疑惑地问道。

袁恪一脸严肃地说道：“刘玄德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担心事情有变，还是一起去看看吧。”

听他这么说，文丑也皱起了眉头：“咱们走吧！”

他们二人是在昨天傍晚与刘备一起来到这里的，按照事先定好的计划，刘备去河边与关羽相见，他们在一里之外的树林里接应。讲道理，就算刘备与关羽相拥而泣，生生抱头痛哭一个时辰，到子时怎么着也该回来了。但现在，袁恪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袁恪带着文丑，径直走到水边查看。河岸上没什么异常，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袁恪正好看到岸边漂着一条小船，便坐了上去。

一上船，他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眉头便拧了起来。他没有立马划船，却跪在船舱里，小心翼翼地四下摸索。

“三弟，你在找什么？”文丑好奇地问道。

“二哥，你看这里。”袁恪指指船舷上的那几处刀痕，表情非常凝重，“普通的渔船上不会有这样的痕迹，这里应该发生过打斗，上面沾染的红色兴许是血迹，说不定就是刘玄德的。”

“这……”文丑的脸色也变了，“难道他们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意外。”袁恪补充道，“我原先还在怀疑，刘玄德会不会是无意为父亲效力，所以带着关羽一走了之了。但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应该是冤枉他们了，咱们去河对岸看看。”

他拾起一把木桨递给文丑，两人便一左一右地划着小船往河中心驶去。他们划行了不到一刻钟时间，袁恪眼尖，一眼就瞅见了在不远处的河面上似乎有一副尸体在晃荡，便大叫道：“二哥，咱们往右边划！”

没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就已经来到了这具浮尸旁边，袁恪把后背朝天的尸体翻了个个儿，发现这具尸体身上穿着黑色紧身短衣，手上生着厚厚的老茧，应该是个练家子，他浑身上下只有脖子上有一道长度超过三寸的伤口，也正是这道伤口要了他的命。

“青龙偃月刀。”文丑轻轻地说道。

“什么？”袁恪正在聚精会神地搜查线索，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文丑说道：“我是说，这具尸体上的伤口，是青龙偃月刀留下的。”

“嗯……”袁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关羽确实在这里跟别人交过手，就是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

他们继续朝前划，没过多久就到了河心。但不知怎么地，河心的水流方向竟然非常奇怪，他们虽然很卖力地向前划桨，但小船只是在原地打转，没有再前进一步。

“见鬼了，这是怎么回事？”袁恪累得满头大汗，不解地问道。

说时迟，那时快，文丑猛地起身，一把将袁恪推开，低声喝道：“当心！”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便从水下一跃而起，挥动匕首向袁恪扎来。但文丑早就看穿了他的后招，双手持剑当空一削，只听一声惨痛的哀嚎，刺客已经被拦腰截成了两半！

袁恪被这突发状况惊出一身汗来，本想怒骂一声“大胆鼠辈，还不现身”，但还没来得及张口便被文丑叫住：“三弟，切莫出声！”

四周的风愈发大了起来，在风势的催动下，浪头一排排地涌来，弄得小船颠簸不已。袁恪与文丑屏气凝神，双脚像钉在了船板上一般，努力通过杂乱无章的水声辨别敌人的方位，仿佛寻找猎物的赶海人。

“扑通”一声巨响划破长空，在他们身后又跃起了两个黑衣人，手中的匕首直刺他们两人的后心。

袁恪轻灵地转身避过以后，看到了文丑递来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他刷刷刷向前挥出几剑，将两个黑衣人逼到了船的边缘，而后猛地高高跃起，就在两个黑衣人的视线都随着他的身影升到半空之时，文丑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行云流水地挑出了两个剑花，正中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当场气绝身亡，软绵绵地跌进了水里。袁恪迅速上前补了两剑，才把尸体翻过身来，伸手到他们的怀里摸索，但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可惜……”袁恪有些后悔地说道，“早知道留个活口了。”

但文丑却没有搭他的茬，而是悄声说道：“把船向前划，不要停。”

袁恪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铆足了劲把船向前划去，不一会儿就明白了文丑的苦心：穿过微微泛红的水面，他已经清楚地看到，一个黑衣人正像泥鳅似地玩命逃窜！

这帮不知哪里来的水鬼虽然水性娴熟，但是毕竟比不上船的速度，没过多久就被袁恪等人追上。只见文丑高高举起佩剑，口中“嘿”地一声刺入水中，只一下就穿透了黑衣人的大腿！

“啊！”黑衣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随着一连串密集的小气泡浮上水面，他浑身抽搐着沉向水底。

文丑一探身子，轻舒猿臂，揪住他的脖领子将他薅了上来，厉声喝道：“毛贼，你们是干什么的？”

黑衣人疼得脸色铁青，却仍然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

“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们就不杀你。”袁恪心平气和地对他说道，“你还年轻，没必要死得这么早，你说是吗？”

“你……你们……杀了我吧！”黑衣人鼓起勇气，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文丑本来就因为颜良下狱的事一肚子火，好不容易抓到的俘虏又死鸭子嘴硬，不禁勃然大怒，一剑砍下，斩断了黑衣人左手的四根手指。

在黑衣人隐忍的咆哮声中，文丑冷冷地威胁道：“快说，刘备和关羽在哪？再不说，连你右手的指头也全部斩下来！”

“好……我说……”黑衣人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刘备和关羽都被曹公捉去了，但是你们这辈子也别想找到他们，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张狂地大笑起来，可气息却渐渐微弱，不一会儿，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袁恪掰开他的嘴一看，叹气道：“他已经咬舌自尽了，咱们该怎么办才好呢……”

文丑盯着黑衣人的尸体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说道：“三弟，我倒是知道有一个人，兴许能帮到我们。”

“哦？”袁恪好像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是谁，请二哥快快讲来！”

文丑问道：“不知三弟有没有听说过田丰田元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