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只听几声火铳巨响,墙头上乍现一团团硝烟。
啊!
那鸟铳几十步的距离,威力尤其惊人。
铅弹钻进人体,炸出几团狰狞的血洞。
这可比刚才中箭的人惨多了。
惨叫声直让人头皮发麻,攻城的气势瞬间一滞。
战场上,火铳给人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哪怕是军中的悍卒,也必须在督战队下才能稳住阵脚。
何况这些疏于锻炼的地方巡防营士卒。
大胡子巡检见势不好,只得命人撤了回来。
“张统领,我手下兄弟折损了好几个!”
“这狗曰的李贼,果然有问题,竟然私藏火器,还豢养铳手!”
“这可如何是好?”
张大猛眯眼打量着李家的火铳手,嗤笑一声。
按照大明律,私藏火器可是重罪。
如此,李家的罪证又添了一笔。
大胡子巡检见张大猛不答话,急赤白脸吼道:“张统领,你倒是说句话啊!先前若不是你放出大言,我……”
张大猛冷声打断道:“巡检大人,在下可没命令你巡防营擅自出击。”
“你,你……”
大胡子巡检脸色讪讪,却也不好反驳。
他面红耳赤,恼羞成怒道:“既然你有办法,攻城就由得你们王府护卫吧!”
张大猛懒得再与这等废物虚与委蛇,冷哼一声,没有继续搭理他。
张大猛招来韩龙,耳语几句。
很快,王府三队人马,总共三十人结阵而行。
人人手中一把火铳,对准城墙就是一轮齐射。
霎时间,场上全是刺鼻的硝烟,几乎无法视物。
那韩龙却是在此刻抓住时机,跃马而出,直奔李家堡大门。
李家众人却见一个顶盔掼甲的汉子冲破硝烟,奔马飞驰而来。
李乾元亦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观察局势。
当下看到韩龙跃马奔驰冲向堡门,面露疑惑之色。
以他所想,纵是再不知兵事之人,也不会单人独骑,以骑兵冲锋攻城。
张大猛身后的大胡子巡检也看得呆住了。
竟以骑兵攻城,莫非这王府的护卫统领是个傻子?
若如此,那群贼匪又是灭得?
他抓了一把胡子,惊疑不定,看向张大猛。
张大猛却是捋须微笑,只看韩龙动作。
就在距离堡门十步之遥,那韩龙竟然远远丢出一个陶罐。
又拍马便回。
一套动作,似乎演练多次,行云流水。
陶罐是特制的,质地坚硬。
落在地上竟然没碎,轱辘滚向堡门口停住。
李家众人皆被韩龙的“迷惑性行为”搞蒙了。
李乾元还没来得及探查,却眼尖看到那陶罐口有一截长长火绳。
似乎想到什么,他尖叫一声,死命逃开堡门这段墙体。
还未等他奔出三五米,只听一声轰隆巨响。
轰!
火光崩裂,声振如雷。
黑色的硝烟瞬间弥漫开来。
远离百步之外的众人只觉脚下晃动,似是地龙翻身。
炸雷般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脑袋里好像藏了一座巨钟,嗡嗡轰鸣。
紧接着,一股气浪席卷而来。
不少人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张大猛早退出老远,几乎没受到影响。
只是那惊人的巨响和迸射的火光,还是令他心神摇曳。
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王爷所谓的“格物之力”究竟是何意思。
在这样的伟力下,吕布在世也只能饮恨当场。
硝烟散尽,张大猛定睛看去,那厚实的包铁硬木堡门早已炸得不翼而飞。
焦黑的木茬根根刺出。
门上的夯土包砖墙壁也裂出一道道口子。
似乎只要人轻轻一推,这段墙壁就会轰然倒地。
李家家丁一片哀嚎惨叫之声。
即使隔着老远,也能透过堡门出巨大的豁口看到堡内的情形。
残垣断壁,残肢断臂,好不凄惨!
那剩下的李家家丁也被这滚滚“天雷”吓得六神无主,彻底懵逼了。
不少人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菩萨观音佛祖”一通乱喊。
只希望这样的“天雷”不要在降临到自己身上。
大胡子巡检目瞪口呆,狠狠抓掉一把胡子。
这时,他的脑海里才回想起张大猛的豪言壮语。
难怪人家敢夸下海口,竟然有这样的大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