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乾元此言一出,一群见钱眼开的差役就有些心动了。
尤其是大胡子巡检,颇为意动。
这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一千两银子,可比吃空饷爽多了。
张大猛断然打断李乾元,怒骂道:“李贼,瞎了你的狗眼,竟敢污蔑朝廷官吏!”
“李家勾结土匪,谋害王爷,聚众突袭衙门,意图谋反!”
“速速打开堡门,束手就擒!”
造反作乱的大帽子确实好使。
张大猛这些话说出口,众人再也不敢贪图李家那点银子了。
就连李家堡里的家丁护卫亦是脸色大变,心下骇然。
这造反作乱的罪名,他们如何担待得起。
李乾元心中暗暗叫苦,硬着头皮继续骂道:“原来是王府的张统领,我李家乃缙绅之家,德高望重,克己奉公,何曾有造反作乱的心思?”
“莫非其中有什么误会,还望诸位明察秋毫。”
李乾元心知王府和衙门联手,来势汹汹,必要致李家于死地。
即便如此,李乾元也不想引颈就戮。
毕竟,活着总还有希望。
他不能让李家背负造反罪名,除去家谱宗祠,就此绝后啊!
张大猛持斧跨立,宛如巨灵神。
他金刚怒目,威胁道:“李家今日若不开门,莫怪咱们攻破堡门之后手辣。”
李乾元瞥了一眼杀意汹涌的张大猛,更加下定决心顽抗到底。
李家和王府的仇怨注定只能你死我活。
这不是单纯意气之争,也不是所谓宿怨,而是彻彻底底的利益之争。
李家夺了王府那么多田地产业。
李乾元当然知道,王府欲除李家而后快。
他压低嗓音,眼中泛着凶光,咬牙吩咐道:“今日难以善了,把库房里的家伙事都拿出来,不要怕暴露!”
“待会狠狠地打,老爷我重重有赏!”
李乾元目光阴狠,看向一众家丁护卫,阴恻恻道:“你们平日里吃香喝辣,都是我李家拿白花花的银子供养。”
“今日谁要是不出死力,莫怪老夫拿刀剁了他!”
很快,堡上人头攒动,李家堡的家丁来回走动,搬运着刀枪箭矢。
那大胡子巡检见状,有些坐不住了。
“张统领,莫要与这些贼子扯皮了。”
“能住进堡里的人,料想都是李家的亲信下人,恐怕不会因为言语就范。”
“此事越拖对李家越有利,咱们尽快动手吧!”
张大猛似乎根本不急,他淡淡道:“不急,任他堡坚墙高,今日也翻不起大浪。”
“待会自有办法对付此贼,巡检大人拭目以待!”
那大胡子巡检眼珠转了转,点点头,提着雁翎刀退到一边。
李家堡好歹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堡,这王府之人未免也太过自大了。
他心中冷笑一声,打算袖手看王府的笑话。
若按张大猛的性子,当然不会与李家如此多废话。
但他有王爷的指令,自然要遵从。
张大猛朗声道:“李贼勾结土匪,谋害宗室,豢养死士,攻击衙门,已是穷途末路,唯死而已。”
“莫看李家拿银子蛊惑你们,你们也不想想,你们助纣为虐,帮助李贼抵抗朝廷,有命拿这笔钱吗?”
“王爷和县尊有令,只诛李贼直系首恶,其余皆不计较。”
“另外,王爷有令,你们若是不抵抗,李贼家的田亩分予你们种地。”
“王爷不要你们卖身为奴作仆,到时候你们脱了奴籍,有了田地,子孙后代都有科举机会做官,岂不是大好!”
朱明并不在意孙李两家的万贯家财。
他很在乎的是孙李两家的田地和人口。
张大猛作为朱明的心腹,自然要传达好朱明的意思。
张大猛若说别的,恐怕难以摇动这些李家家丁下人的心神。
但田地和科举做官,这两个字眼,宛如魔音贯耳。
一时之间,不少人都意动了。
忠诚也是有价码的,何况这种为奴为仆的忠诚,更加不值一提。
李乾元大骇,若是再叫张大猛继续蛊惑,恐怕真没几个人和李家一条心了。
他当即下令道:“动手!立刻动手!”
“打死一个赏银百两,老爷说到做到!”
受此激励,李家当即有人就放了暗箭。
嗖!
那箭矢划出一道划线,直直扎进一个巡防营士卒的手臂上。
那士卒吃不住痛,哀嚎起来。
李乾元心中振奋,当即表示特赏银百两。
大胡子巡检气得跳脚,没想到离了一百步之远还能有箭矢命中,实在是时运不济。
“放箭,给老子射!”
“一群刁民,竟敢与我巡防营作对!”
数十弓手在大胡子巡检的命令下,抵进射箭。
可惜李家有坚墙做掩体,很难命中。
又居高临下,有地势之利,箭矢射程更远,威力更大。
很快,巡防营就有了伤亡。
那李乾元更是亲冒箭矢,爬上城墙与家丁们并肩作战。
一时之间,李家竟然占了上风。
“拿火铳射特娘的!射死一个一百两!”
李乾元疯狂怒吼着,命令几个精心培养的铳手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