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庭点点头,“王爷所言极,商贾鄙贱。”
“具体事宜自有专门人来做。”
朱明笑道:“父母官就等着收钱吧!”
果然,一句话搔到周华庭痒处,喜得他眉开眼笑。
二人又寒暄几句,双方确立了良好合作关系。
朱明全程掌控着谈话节奏。
周华庭心知自己被朱明拿捏了,却也不得不服。
推杯换盏之间,气氛渐浓。
黄酒入口绵柔,不易醉人,令人不自觉就贪杯了。
大明朝的达官贵人喜饮黄酒。
诸如烧刀子此类高度白酒,实乃下里巴人所爱。
二人又碰了一杯。
朱明忽然道:“本王要一桩大富贵要送予父母官,不知父母官意下如何?”
周华庭一个激灵,醉眼瞬间清明。
他一把抓住朱明的胳膊,死力攥紧。
“此言怎讲?“
朱明挣开手,压低声音道:“父母官以为瑞昌哪家家资巨富?”
周华庭不假思索,“自然是李半城李家!”
“瑞昌之富,无出其右!”
“可不要以为李家李半城这绰号是瞎起的。”
“单是田亩,至少有二十万亩之众!”
“李乾元,李乾务这两兄弟,着实了得!”
朱明笑道:“本王听闻,李家三代积累,强取豪夺,有百万两之巨!”
说完,朱明看着周华庭,蛊惑道:“大富贵即在眼前,父母官不若自取。”
周华庭闻言,好似冬日里浇了一盆冷水,瞬间面无血色。
他指着朱明,惊骇道:“你……你……你……”
朱明也不答话自顾自吃饭。
他如今才十七岁,八尺身高的大个子,最是能吃。
周华庭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酒足饭饱。
周华庭忽然咬牙道:“王爷欲谋李家,可有万全之策?”
朱明笑道:“此事由我解决,到时候必有铁证,办成铁案!”
见周华庭面带纠结,朱明又添了一把火。
“事成之后,李家数十万两白银的浮财尽归于你,如何?”
周华庭灌了一大口酒,吼道:“好!就依王爷所言。”
“若王爷能提供要命的铁证,本官必将排除万难,办成铁案!”
……
李府。
贾银“声泪俱下”,控诉昨日之事。
一旁的杨班头沉默不语。
“李家主,此事你要给我二人做主啊!”
“王府好辣的手,好一通毒打!”
“众目睽睽之下,我这张脸算是丢尽了!”
李乾元眉头紧锁,沉声道:“杨班头,你来说说当时的情况!”
杨班头躬身行礼,缓缓道:“昨日将要得手之时,王府一群家丁护卫冲了过来。”
“为首一黑脸巨汉身高九尺,武艺高超,不由分说,乱打一气。”
李乾元怒道:“这么多人,就被欺成这样?”
杨班头有苦难言,又不能继续分说张大猛武艺何等不凡。
“废物,一群废物!”
李乾元怒不可遏。
良久,待他发泄完怒火,又问道:“周华庭那里怎么说?”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贾银哭嚎得更惨。
“大人今日还特地把我们叫过去教训了一顿。”
“说我们擅作主张,不该招惹王府!”
李乾元看着贾银的皮青脸肿,也不好再呵斥了。
他摆摆手道:“这笔账先记着,必有后报!”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爷,属下有事禀告!”
李乾元正烦着呢,随意道:“快说!”
下人道:“今晚上不少人看见瑞昌王与县官大人在古家酒楼聚会。”
“古家家主亲自在楼下大厅相迎!”
此言一出,场面为之一静。
“你说什么?小王爷怎么跟周华庭搅和到一起去了?”
李乾元震惊莫名,下意识质问道。
来通报的心腹管家以为李乾元质疑他,磕头道:“老爷,此事绝非虚言,好些人都看到了!”
李乾务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这时,他才出言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贾银和杨班头对视一眼,乖乖躬身告退。
书房内,熏香缭绕,碳火正旺。
李乾元阴沉着脸,怒道:“周华庭贪鄙老儿,怎敢欺我李家!”
“他公然结交宗室,难道就不怕悠悠众口?”
“不行,我要修书一封,弹劾此贼!”
说着,李乾元就要笔墨伺候,写信给九江知府袁耀然,细陈此事。
李乾务摇头劝阻道:“兄长,此事万万不可!”
“当务之急是对付王府,何必横生枝节?”
“况且这周华庭并非没有跟脚,得罪周远志那头老狐狸做甚?”
李乾元双目喷火,“对付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