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百分之三的损耗是比较合理的。
但周华庭上下其手,将瑞昌县的火耗提升到骇人听闻的百分之三十到四十!
即便是这样,距离周华庭的十万雪花银计划也相去甚远。
但周华庭不敢再继续加征火耗了。
毕竟,百姓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周华庭怕激起民变!
所以,周华庭对肥皂这块肥肉,垂涎得很!
做生意好啊!
一来一去,流水一样的银子。
奈何瑞昌衣食住行,皆是豪族的产业。
终于,二人之间的沉默被打破。
周华庭沉不住气了。
他怕,他很怕,与这样一个敛财的好机会失之交臂。
“王爷,老夫听闻兴和坊的肥皂是王府的产业?”
“这肥皂端的是神奇造物!”
朱明知道周华庭上钩了。
这文人嘛。
总是要几分面子的,周华庭开始试探了。
朱明的高明之处在于,原本他是有求于周华庭。
如今一番铺垫下来,周华庭开始有求于他!
朱明抓住周华庭贪财的特点,他就毫无反抗之力。
朱明不疾不徐,夹了一口鱼翅。
“汤汁浓郁,香料正宗。”
“父母官日夜操劳,尝尝鱼翅,补补身子。”
周华庭见朱明不答话,只得耐下性子。
他伸开精致银筷,夹了一口鱼翅。
味同嚼蜡。
此时,周华庭的心都在肥皂上,尤其是古金福这老贼都能拿货了。
他如何能不急?
朱明轻笑一声。
“父母官勿急,肥皂此物容后再提。”
“今次本王相邀,是为赔礼道歉!”
周华庭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瑞昌王笑眯眯的样子,哪里是赔礼道歉!
分明就是兴师问罪啊!
“昨日肥皂铺匆匆开业,手下人不懂事,县衙那里没打点好。”
“致使两边起了冲突。”
“本王干了这杯,以示赔罪!”
说完,朱明将杯中小二两黄酒一饮而尽。
周华庭深知“以退为进”的厉害。
他不敢生受了。
周华庭连忙站起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黄酒。
“王爷此言是折煞老夫了,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说完,周华庭还哭丧着脸,大倒苦水。
“王爷,你有所不知,这贾银和杨明沆瀣一气,欺瞒于我。”
“绝非老夫授意二人行此龌龊之事!”
周华庭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言辞凿凿。
还拉着朱明的手,不断哭诉着。
朱明心中有些腻歪。
但还是故作不知,惊疑道:“必是另有其人,父母官可知是谁指使这二人的?”
“这……”
周华庭有些迟疑。
他当然知道是孙李两家在背后捣鬼。
但宣之于口,那就是站队了!
朱明目光炯炯,嘴角噙着淡笑,看向周华庭。
眼神中的意味,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周华庭一个激灵。
心中把师爷贾银恨出一个洞。
孙李两家和王府都斗成这样了,这黑了心的玩意居然知情不报,还借机上下其手捞好处。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坑呐!
周华庭能在大明科举竞争最激烈的江西混到举人,脑子绝对好使。
一瞬间,他就想了个通透。
今天这顿“鸿门宴”,就是逼他周华庭站队来着!
周华庭不想站队。
要站队,出身地主家庭的周华庭也应该首选士绅豪族。
但巨利在前,周华庭咬咬牙。
还是决定站队王府。
没办法,朱明给的太多了。
相较于孙李每年几百两的孝敬银子,肥皂这门流金淌银的生意可以源源不断地给他输血。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周华庭深吸一口气,义愤填膺道:“这背后捣鬼之人,必是孙李两家!”
“除了这两家,还是谁敢如此大胆!”
周华庭化身正直官员,怒斥道:“这两家仗着官面上的关系,无法无天。”
“奈何本官人微言轻,动弹不得!”
朱明摇头失笑。
他意味深长道:“父母官有难处,本王知道。”
“不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父母官以为如何?”
嘶!
周华庭倒吸一口凉气。
这话听着就有些渗人了……
他瞪大眼睛,惊疑看向朱明。
他小心翼翼道:“王爷,您的意思是?”
朱明却话锋一转,又回到了肥皂上面。
“父母官放心,本王不是吃独食的人。”
“这肥皂生意,合该有你一份。”
周华庭闻言喜不自胜,问道:“王爷,这肥皂生意,王府是什么章程?”
朱明道:“本王已经创办了瑞昌商会,届时父母官派一二心腹负责此事即可。”
“本王以为,以父母官的人脉,此事不难。”
周家也是江西大族。
所谓豪门大族,必不缺少财源。
有做官的,有经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