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来第一次回泽润园的公寓,从小朵婚礼那天到现在,权恒在心里反复折腾了好几次,直到车停在小区门口,还不确定到底要不要进去?
路上行人不多,暑假期间,这一片儿冷冷清清,那个最甜蜜的夏天,这里也是这样的情形,感觉却全然不同。
打开车窗,向里望去,基本上没什么变化,20分钟之后,车窗缓缓升上,他才进了地下停车位。
那部电梯上广告位上,已经由超女比赛投票号码变成了许嵩演唱会海报。
11层通道仍然明亮,自己的公寓门上,并没有想象的积尘,颤抖着手按了那个密码,机械密码锁发出咔咔声,竟然仍能打开,后来,她再也没来过吧。
走进房间虚掩上门,把车钥匙放在入户柜上,情形却与外面全然不同,地板上的灰尘很厚,窗子透过来的光照在上面,显得整个屋子很晦沉,从门口的这个位置看向餐桌,也是这样,伸手打开门口的开关,灯却没有亮,是呀,太久没人住的地方,不都是这个样子。
幸运的是,竟然有水,大约是走的时候交的水费太多了吧,这样已经不错了。
窗帘仍然是梅小朵原来给的那一个,楼薇当时喜欢得不得了,觉得这个颜色比公寓上原带的那一个更加适合。
刚刚洗干净晾干,就指挥自己换下来,敢偷懒,就跑过来垫起脚给他亲一下,为了多捞点福利,故意磨磨蹭蹭,换完了窗帘,竟然用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向里走了几步,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大盒子,比行李箱并不小,虽然上面的字被尘蒙住,权恒仍然认得,这是两人刚住在一起不久,他嫌原来的被子太小,根本就盖不住,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又相互依恋着,不愿各自分开用自己的,特意买来的超大被子的包装。
没有管沙发上有多脏,权恒坐下,缓缓打开那个盖子,虽然很小心,尘土还是扑了他一脸,虽然闭上了眼睛,鼻腔一圈全部都是土的腥味儿。
这里面会是什么呢,如同打开宝藏一般,一件一件细看。
有几套睡衣,有自己的,也有她的,还有两套情侣装,少了自己的那套,因为临时决定去尼德兰的那天,他穿走的就是那一套,但是气愤之下,已经丢弃在尼德兰公寓的垃圾箱里。
竟然还有自己买给她的那条浅色围巾,他现在还记得那天,她在小超市门口,摸索着那条围巾被自己抓了个正着,一脸慌乱羞涩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带了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而下一刻,他的脸就完全僵住。
因为在最底下,是那个戒指盒子,和最早的时候自己给她的那张银行卡。
看到这些,权恒旋即冷笑了一声,果然她所说,与尊严比起来,自己要排得更靠后得多。
他也想起了10月6号那天,也就是自己最后一次和她见面后的一周,独自一个人住在大学旁边的房子里,那个时节的尼德兰,天气比国内要冷得多,尤其是当天,几乎一个晚上,风都在呼呼的吹着。
到了凌晨三点钟,自己接到了蒋思凯的电话。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啊,就算是分手也要说清楚,让我中间做这个坏人,什么意思啊?”
没有睡的他:“有话就说,现在这里的时间是凌晨两点钟了。”
“那你还这么快接电话,睡不着吧?”
“我没倒过时差来不行啊。”
“每年都往返几次,你什么时候用倒时差了?”蒋思凯仍然揭穿了他。
“有话就说。”
“你们家女人,可是从小朵儿那借了几万块钱,让我帮她还给你。”
“呵,一点儿都不意外。”
“所以呢,我现在给你,还是等你回来……”
“我不会回去了,你也不用给我。”
“这算怎么回事?”
“还有没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我就挂了。”
“哎,我跟你说,她……”
“有关于她的事情不用跟我说,我不关心。”
蒋思凯看着挂断的电话,想着自己编了个理由,替她把钱还上,梅小朵并不接受,电话都不肯跟自己多讲一句。
自言自语:“你还烦,我还郁闷呢。”说完就不再理这件事情,至于后来楼薇怎么处理的,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