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绿皮车走过山川河流,白冰此去,便是仙踪难寻。
他的徒弟在余生的数十年中曾有多次寻访,终究未能在见恩师一面。
一名炼气化神的修士,若他想隐匿踪迹,茫茫人海,便无迹可求。
承载着美好记忆的绿皮车,与那旧时光一样,在岁月的更迭中走向了消失。
春风数度吹遍了秦夏大地,千帆竞过,百舸争流,如今的秦夏国泰民安。
秦历2011年,春。
深蓝矿业公司,驻泉阳矿业基地。
连续好几天,一直是阴雨霏霏的天气。
年节刚过,又逢雨天,矿上作业也因此停工了几日。
一早,白冰的房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睡眼朦胧的他将房门打开.
陈姨杵在门口,她的神色十分焦躁,说话的语气更是急促。
“白先生,我想跟你请个假。”
“白先生。”
“能送送我吗,我女儿出了事,我要马上赶过去一趟。”
她十分的焦急,白冰请她进屋坐会,她也不肯。
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她也只是支支吾吾,一时间仿佛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一般。
嘴里就还剩着呜呜咽咽。
从她那坐立不安的神色里,白冰看出了一丝端倪,在什么样的情形下,才能让一个平日里积极乐观的人,于此时句不成书?
这件事或许对于她来说就是性命攸关。
早上开工不久,陈舒照旧的为工友们准备着早餐。
接连两个电话,噩耗传来,一双握了数十年锅铲的手都不禁抽搐了起来。
泪眼婆娑,语自凝噎。
第一通电话,来自江城老家,陈素的二女儿罹患重病,常年住院。
今日凌晨,她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位57岁高龄的母亲,不惧严寒酷暑,不畏风霜雪雨,毅然北来,只为了维持二女儿每日的用药。
起早贪黑,忍受蚊蝇,这一辈子都在辛劳,她没求过大富大贵,只期望的女儿的病能在某一天复归好转,能如同普通人一样,能下地,能奔跑。
眼眶几度通红,边煮着堂食,目里边冒着大滴大滴的热泪,直至她备好了数十人份的早餐。
接到的第二通电话,是江城市刑侦队的来电。
在雁山区的一处野湖中发现了一具泡发的女性尸体,遗体随身携带的证件上,写着陈思的名字。
一个城市,两具冰冷的尸体,同是她的骨肉。
白冰不知道面前的这位陈姨,此时内心正在遭受怎样的煎熬刀绞。
一个人的内心,究竟能有多么的坚强,才能忍住此刻眼角的泪水。
毫无防备,更无预兆,人终究是血肉造就的,摧毁他往往只需要一场变故。
对于二女儿陈念,她的心里早有着准备,知晓那病痛已经症入膏肓,只能凭着药物吊着她的最后一口气。
大女儿陈思的意外,摧毁了她所有的信念。
临近奔溃,归心似箭。
深蓝矿业的驻地在郊外,11年的泉阳还未曾建成高铁,如此一来白冰更不敢让她独自归去。
事发突然,死者为大,白冰没作多想,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出于怜悯。
此时此刻,他想为这位看起来孤独无助地母亲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