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霄宇转过头,看到一个锦衣玉带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体型洪武,不怒自威,身后跟着四个侍卫。
这是李远东的死对头,宁国公,宁武成。
宁国公似乎没把陈霄宇放在眼里,看着李远东,朗声道:“皇上命我全权协办此案,李大人,你动作要快些才好,你女婿现在可不好过……”
陈霄宇眼里流露着怒意,拳头攥得紧紧的,欺人太甚!
他朝宁国说道:“国公爷,稍安勿躁。案子现在有眉目了,我这就给您找出凶手。”
宁国公一脸嘲讽,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他嗤笑道:“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说完脸色一沉,语气带着威胁,“你爹难道没教你见到朝廷官员要下跪的礼数?”
陈霄宇心里十分抗拒,这辈子除了小时候顽皮被老爸罚跪和祭祖外还从没给外人下过跪,这老逼登算什么东西,居然还敢威胁我!
李远东见陈霄宇大有发怒的意向,冷哼一声,“宁武成,我的后辈还轮不到你教训,圣上钦定你协助办案,不是让你在这发号施令插手我李家之事的!”
宁国公见脸已撕破,指着李远东一脸涨红,可他十分忌惮眼前这位镇邪寺正卿,无他,实力上不允许。
他气得大甩长袖,带着人去了一旁的偏殿,摆着高椅坐在门口看了起来。
陈霄宇心里感激外公为他撑场子,没有再管宁国公,现在解决眼前的事最要紧。
他向李远东问道:“外公,东西都带来了吗?把使馆所有人的指纹采集到纸上,再把他们都叫来。”
李远东朝下属们做了个手势,不一会便有人拉着一个板车将陈霄宇要的器皿都带到了院子里。
除了李远东,在场所有人对李云泽拿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陶瓷器具充满了好奇。
许多锥形的瓷瓶,还有圆球一样上面有一个7字形管子的东西。
还有一个更奇怪的东西,像是一个歪长的葫芦,模样怪极了。
工部的人交代李云泽要好生照看这些惊喜的器皿,他当时也是一头雾水。
这些瓶瓶罐罐堆在了院里,不知道陈霄宇要做什么。
宁国公脸色疑惑地打量着这些器皿,讥讽道:“就靠这些破案?李远东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陈霄宇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安慰自己,不知者无罪。
李远东心里其实也没底,宝贝外孙说得头头是道,可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可他相信陈霄宇,“你不要在那阴阳怪气,不服就和我打一场!”
宁国公也有些忍不住了,“你以为我怕你!”
再次折了脸面的他拍着椅沿准备和李远东打一场。
陈霄宇见两人剑拔弩张,心里暗道这样可不行,李远东脾气太硬,这可是钦差,到时候赢了也会惹一身骚。
他眼珠一转,轻笑一声,“两位大人稍安勿躁,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过是为了一些小事,何必大动肝火。”
宁国公愤怒的脸色顿时一僵,不是人人都说陈霄宇是帝京的纨绔?怎么现在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一点纨绔的影子都没有。
宁国公冷笑道:“你倒是个明白人,那我便看一看你到底要做什么。”
陈霄宇眉头一蹙,这宁国公很有城府,拿得起放得下,这一番话还能显得自己肚量大能容人,相比之下李远东就显得像个莽夫。
能在大禹朝混成高官的人果然不简单,可陈霄宇岂能让他如愿。
“国公爷,天下之大能人异士数不胜数,不知道您听没听过学无止境这四个字。”
宁国公眯着眼,眼前这个尚未及冠的少年忽然莫名其妙地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学无止境,这四个字道出了学习的态度,这黄口小儿居然有如此学问!
宁国公冷笑道:“学无止境我当然听过。”
陈霄宇一脸敬佩,赞叹道:“国公爷果然是大有学问之人。”
宁国公很是受用,脸色带着自得,不知陈霄宇为何要突然奉承自己,心里暗道,这些纨绔的脑子常人果然难以理解。
陈霄宇见他这样子,暗自冷笑,继续问道:“只是我一直不懂学无止境的下一句是什么,您可否为学生解惑?”
宁国公自得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了,奉承自己装出这幅不耻下问的模样,实则是想让自己出丑下不来台。
“哪有什么下一句!”
“有的,外公以前教过我,我忘了。”
在一旁的李远东被陈霄宇这一手弄得心情大好。
看着一脸又急又气的宁国公,李远东心里得意,脸上却是带着严肃,出言解围,“宇儿!不要胡闹,我怎么教你的?”
陈霄宇眼珠一转,知道这是李远东提醒自己适可而止,连忙接下这个台阶。
“我记起来了,外公教我的是,学无止境,勤则可达;志存高远,恒亦能成,是我记性不好,刚才忘记了。”
李远东脸色满是欣慰,可心中却是疑惑连连,这小子从不愿意读书,怎么会出口成章?
他压下心底的疑虑,打算回头再问,拍了一下陈霄宇的后脑勺,命令道:“赶紧干活,别让宁国公久等!”
陈霄宇得了令,没管在一旁脸色难看的宁国公,摆弄起了他的化学器具。
宁国公吃了瘪,却不能对小辈发火,李远东已经替他教训了小辈,再计较下去就前功尽弃了,这个亏他只能默默吃下。
他扬了扬手,身边的侍卫立马弯腰伏在他的身边。
“查一下陈霄宇最近做了些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变化。”
侍卫得了令,一语不发匆匆离开了缘渊阁。
李远东见到这一幕,朝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一位司直也跟着出去了。
陈霄宇在清点着器皿,没有察觉到身边的暗潮汹涌。
等人都到齐了,他开始将器皿一件件地摆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