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夷努惨叫着。
毕竟正常人听说自己要死了,有哪个不是这状态……
片刻哀嚎之后,他又冷静了下来:
“说说说,我全都说,很多事情小夫人都不清楚,我都知道,我还有用,还有用……”
陈启也并不是想杀了这家伙,天牧关与外界隔绝太久了,信鸽无法有效的传达信息,此处属于敌占区,两年时间足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些都是未知的。
总之他们需要一个引路人:
“你说,只要到了豕城,便什么东西都有了。呵呵!这自家主子都死了还去,怕不是通风报信的,演个请君入瓮?”
夷努面色苍白,口中的话倒是越说越快,急忙解释:
“豕城不是李家的地盘,是鲜卑人的,我也人生地不熟,不信你们可以问小夫人。”
陈启低笑了两三声:
“这主子死了,鲜卑人看不出来问题?”
夷努看能说上第二句话,气息稍微平稳了些:
“小少爷,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豕城没人见过。而且在我怀里,还有李府的凭证,路上不会有问题的,只要各位大爷肯放我一条生路。”
豕城,这地方如果没记错的话,阿蛮的令牌上,有一个“豕”字。
陈启瞬间对这个地方来了兴趣:
“说说这豕城的来历吧!不要说错。”
夷努额头冷汗滴落,他确实感觉到了这杀伐之气,若是胡言乱语,会死的:
“豕城是鲜卑人建立的……”
夷努大概解释了豕城的形成,前因后果交代的清清楚楚。
在两年前,鲜卑人绕过天牧关,直接入侵了这块地方。
河间王晋颙的部队败的太快了,根本没有抵御住,马上就逃之夭夭了;
领头都已经跑了,手下自然也比谁跑得快了。
稍微惜命一点的大户,卖了自己的身家,跑去都城长安,另谋出路了;至于还有些贪心的,心疼这片祖祖辈辈留下的家业,留在了本地,选择了别的路子。
这路子,说起来也非常的简单——和鲜卑人合作。
鲜卑人从极北苦寒之地而来,击败了大晋的守军,成为了这片土地新的主人。
鲜卑以战养战为主,所到之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过在这地方,这些大户人家的运气还是比较好的,新的鲜卑统治者,居然一反常态,愿意留在这地方经营,没有竭泽而渔。
随后他们建立了豕城,准备管辖这片区域。
破坏很容易,可建设吗?种种问题都会纷至沓来……
其中最主要的问题便是,鲜卑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精锐部队还必须调往前线,预防大晋王朝随时可能发动的反攻。
要知道,这人口问题可不是地里的麦子,今年种,明年就长成了,人口的问题关系到区域的统治,这统治者可不想,前面在打仗,后方在火烧连营。
缺乏人口,但又必须进行临时管控,那就只剩下了一条出路——启用既有的管理阶层。
于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那些留在此地的豪强地主,比如说李家,就登上了这舞台。
可见,这是件多么轻松的事,连一个肺痨鬼小儿子都可以去当一城之主。
鲜卑人需要管理区的话事人,留下的地主们可不想被杀鸡儆猴。
所以二者一拍即合,决定互相利用。
豕城有鲜卑负责建立,地主方面出人进行管理,维持后方的稳定,这个政策至少二十年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