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沉默的男人见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暴露在明晃晃的刀刃之下,仍然没想过要反抗,他从怀里掏出刚刚郑思源给他的几钱银子,压低声音说:“请放过我们......”
那班头见到他拿出银子眼前一亮,和身后的衙役眼神碰了碰,露出了笑容:“嗨!这小哥儿,你说你早点拿出来何必费这么多事?”
他刚伸手去接那银子,那妇人却猛地扑过来,把男人手里的银子夺去,放在襁褓里,惨声叫着:“这是我孩子的救命钱!”
这女人撞到了班头,把他身体撞了个踉跄,他后退几步才站稳,身后的同僚顿时一阵讥笑。这顿时让班头感觉丢了脸面。
“他吗的贱人!”班头恼怒的说着,然后就看他拿着刀狰狞的走向妇人。
男人这时也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叫着:“不要伤害她!”
叫着,他胡乱的冲向班头,班头却早有准备,猛地往后一蹬,那男人顿时被踢翻在地,捂着肚子痛苦的哼哼。
班头拿着刀,步步逼近那妇人,狞声说:“竟然袭击官差,我看你们都是贼寇奸细!”
他身后衙役抱着膀子,都面露笑意的看班头污蔑对方,更有甚者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看着那容貌清秀的妇人。
妇人抱着孩子,仍然用倔强的眼神看着那班头,口中嘟囔着些苍白无力的诅咒。
郑思源见到这一幕,心已如烈焰般燃起,快步走向那班衙役逞凶的地方,厉声喝道:“住手!”
他身材魁梧,面色如铁,声音传出去,登时震得班头耳朵嗡嗡直响。
班头转头去看郑思源,他穿着常服,只当是寻常百姓,他又正是恼怒心思很乱,大声道:“你也是奸细!”
叫着,班头把目标转移到郑思源身上,挥刀就欺身而上。郑思源没料到他敢对自己出手,急忙抽刀去挡,只听“噹”一声,双刀相交,爆出火星。
此时这班头整个人已扑过来,郑思源侧身让过他,他没有撞到人,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几步才止住身形,转头看向郑思源,不甘的喘着粗气。
这时站在周围衙役已经有人看出端倪,看到郑思源手中的绣春刀,一个衙役惊声提醒:“老马!”
那班头听到同伴提醒,仔细打量起郑思源来,当他的看到他手中拿着的绣春刀时,脸色顿时大变,好像被盆冰水兜头浇下,手中的刀被他连忙扔到地上。
他整个人也扑倒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小人有眼无珠,不知道是锦衣卫大人,冒犯了锦衣卫大人,饶命,饶命啊!”
刚才他还张牙舞爪,现在却像是只被打断脊梁的野狗,见到郑思源掌中的绣春刀,就知道了他锦衣卫的身份,于是不住的求饶。
郑思源愠怒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鼻涕眼泪已全都流了出来,喏喏着不敢回答。
面对传说中手段残忍的锦衣卫,这班头惶恐至极,生怕惹怒了对方,他被杀了也无处伸冤。
郑思源知道对方是害怕锦衣卫的手段,所以才这么恐惧,自从骆恭行辞去锦衣卫总指挥位置,由麻城人刘侨接任之后,锦衣卫的追捕能力没有得到提升,严刑拷打的手段却变得花样百出,残忍恶毒,所以也无怪人们畏厂卫如虎。
“我在问你话!”郑思源冷冷的说着,声音好像冬天的寒风。
“小人....西城兵马司衙役班头,马有道。”
“马有道?迫害灾民,贪赃枉法,你也算有道么?”郑思源怒道。
“是的,我没有道,我就是个屁,求大人饶我一命,我一定改过自新.....”
马有道磕头如捣蒜,现在只求对方能绕自己一命,什么话都脱口而出了。
郑思源转头去看那妇人怀里的婴儿,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了,他心头不忍,不想和这人纠缠下去,厉声喝道:“滚吧!”
马有道如蒙大赦,连忙和他的同伴连滚带爬的逃走,好像一群头顶没毛的鸭子般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