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外侧的墙上除了风吹雨打的痕迹外,倒是没有其他瑰丽雕饰,就是连倒雨水的屋檐角都平平无奇,用最朴素的青砖黑瓦构建而成。
庄休走到藏经阁紧闭的大门前,一个玄幻小说里标准的门房老爷爷出现,
他拦住庄休,一言不发、一脸不耐,但因为脸上干枯发皱的老皮的掩盖,看上去反而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闲杂人等不准进入藏经阁。”
庄休上前施了一礼后说道:“我是周御书院的学生。”
那个老门房头用偏门罕见的望气术扫了扫庄休,发现其修为连生境都没达到,便不耐道:“凡班的学生也不准进入藏经阁。”
庄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周院长的玉麒麟取出交给老门房。
老门房接过玉麒麟用手扭了扭,接着又送入口中舔了舔!模样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特别是玉麒麟从他口中取出时,还黏着银白色的涎丝,庄休就一阵头皮发麻,这个老人怎么会如此如此臭不要脸
老门房一番恶心人的检验后似乎最后确认了玉麒麟的真假,他喃喃道:“入口柔,味甘甜,玉倒是真玉,可你这个人真不真就不知道?”
老门房将湿漉漉的玉麒麟返还给庄休,似乎不愿意让他进入藏经阁。可庄休哪还愿意接过这块沾满了唾液的玉麒麟,他摆摆手说道:“这玉麒麟向寄存到您这,我”
庄休本想将自己甲班的身份说出,可经书院好天籁一事后,他便开始警觉,不再随意透露自己的甲班的身份,免得再招来什么无妄之灾。
“我什么我!没事不要来打扰我!拿着玉佩回”
老门房话说一半,藏经阁的大门打开,甲班的代理班长朱嘉走了出来,他瞧见庄休后略微惊讶,却先对着那缺牙邋遢的老门房施礼道:“兰老。”接着,又和庄休打了个招呼,说道:“庄休怎么是你?书院好天籁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不等庄休回答,那个看门的兰老指着庄休道:“这个一点修为都没的人你认识?你这样的人应该谈笑是鸿儒,望来无白丁,像这种没有修为的麻瓜,认识了也是自降身份?”
面对兰老的口无遮拦,朱嘉反而大感不悦,替庄休道:“兰老,庄休是我们甲班的学生,如果你这般侮辱他,也就间接侮辱了甲班的所有学生,这样显然不合礼义,所以还请兰老收回成见。”
兰老枯脸抖了抖,说道:“既然都是甲班的学生,那我就敞开了说,有受用的地方你们听着,有不受用的地方你们也得听着。朱嘉,首先你要记住,我是你的长辈,即便我犯错了,你也绝不能直接指出,儒家那些书都白读了吗?你要是喜欢这样直谏可以转投其他教派,我绝对不拦着。”
朱嘉的脸色似乎并不好看,兰老叹了口气,终究不愿意见彼此间的关系闹得太僵,就解释道:“我是你的护道人,也自然算你这边的人,我清楚你说得很有道理,可你说话的方式让我不想讲道理。而我也仅仅是你的护道人,碍于承诺我是不会临阵倒戈,也不会加害于你的,可将来你身边聚集的那一群人可没有承诺的约束,他们对你积累的成见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偷袭,将你打得万劫不复,最终能保住一条小命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这里面的道理,你好好琢磨琢磨。天底下最难的不是找道相应的道理,而是将这道理劝进人心里!我记得这方面连孔圣都难觅其道而留下一句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这样的无奈话语。所以朱嘉啊,你虽然知道了书上的诸多道理,可想要将它们像孔圣喜爱的颜渊弟子那样应用于生活中,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朱嘉听后将兰老的话语谨记心中,然后不再施长辈之礼,而是施见师之礼,他恭敬道:“弟子受教了。”
兰老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我只是比你多活了几年有点体悟罢了,具体最终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全靠你自己了。”
朱嘉又郑重其事地点头回应。
指点完朱嘉,他对庄休也点拨了几句:“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糙,理却不糙。一个人门面如何还是颇为重要的,就好比以前的国君愿意听信一个名扬四海但衣衫褴露的人的话,因为他会觉得盛名之下无虚士,那寒酸打扮不过是隐士不合俗流的行径罢了。可要是一个不知姓名且衣衫褴褛的人闯入皇宫在国君面前议论国事,那么国君只是觉得这人实在大放厥词而唤来侍卫,将起打入大牢。”
“所以,别怪我看不起你,怀疑你玉麒麟的来源,而是你现在的能力实在配不上这块玉佩,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兰老说完,以为面前的小子会心有不服,一脸怨气,可庄休脸上却不见任何异样表情,既不见羞愧恼怒的不满怨气,也无幡然醒悟后的透彻恍然,总之,看起来像是个么得感情的人间仙人。
兰老不知道的是,庄休经过褒姒那一桩事,他的心性已经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提升。他该自责的早已经自责过了,兰老现在所说的,与那桩事比起来确实不值一提。
“你是道家的弟子?”兰老思来想去,也就道家弟子会这般超脱,上次来的的那个朱嘉的另一个同窗也是这般,好像是什么猪反正也是这么年纪轻轻,心境就古波不惊,冷淡得很。
庄休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教派的,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
他问道:“我可以进藏经阁了吗?”
兰老点点头,然后将玉麒麟递还给庄休,但庄休打死也不愿再接受这块玉佩,说是玉牌的作用就是为了证明身份,以便通行,现在身份确认了,玉牌也就失去了作用。
“可这玉佩很贵重。”
“那就寄存在兰老这了。”
“你不怕我私吞。”
“不怕。”
兰老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庄休这个少年生性豁达,如果能纳入儒家,也是一桩美事。虽然他现在看不出庄休有什么不凡之处,可既然能进入甲班,终究有他的过人之处。
兰老笑道:“这玉就放我这,你进去吧。”
得到许可的庄休不再逗留,告别兰老与朱嘉,推开藏经阁的大门,顿时一阵声响传来。
“哗啦、哗啦、哗啦”
藏经阁并没有像庄休想象中的那般安静,反而喧闹无比,一点也不像静心读书的地方。
他穿过两侧点着长明灯的狭窄过道,进入了藏经阁的最深处,也就是筒子楼最内部的位置。
先往下看,这藏经阁地上有一大圈圆形空地,空地上铺着蒲团。这蒲团材质和摆设的位置都极为考究。场地最外侧的蒲团是由粗草编制的,且每个蒲团之间间隔窄小,看起来颇为拥挤再往内些,约莫是中部的位置,蒲团是用丝布制成的,每个蒲团之间的间距也扩大到了一人宽。
而最内侧的几个蒲团则最为讲究。
八个雕有不同神兽掩饰的奇形石蒲团分别镇守着八个方向,且每只神兽蒲团之间都遥遥相对,中间间隔大到令人觉得这是专门的过道,那些蒲团则是道路变看门镇守的石雕。
这八个神兽里面守护的又是四块质地更好些的四神兽石雕,分别雕有龙、凤、龟、麒麟。
而四神兽雄踞四方守卫着最后的两处蒲团。
这两处蒲团一黑一白一左一右,散发着油脂般的光泽,且上面还散发着浅浅萤光,看起来就知它们不是凡物。
庄休往附近瞧了瞧,发现进这藏经阁的人并不多,不知是进入此地的资格难以获取,还是周御书院的学生不爱前来这里学习,他发现坐在蒲团上的人寥寥无几。
可他刚进门,在过道听见的“哗啦哗啦”的声响又是从哪传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