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只不过是一种时间的移动罢了。
“意料之中。”
提耶利亚虽然无法全盘理解,但也明白这其中的困难。
相倘若能够做到的话,他反而会升起对这种力量的恐惧。
力量本身并不值得害怕,可怕的是无法理解、且无法反抗的力量。
“但是可以诱发其正向的可能。”
刹那转过头,看向座驾一边的景观瓶。
王留美曾摘采了那朵不知名的野花做成这个景观瓶。后来花死之后,提耶利亚利用生物技术克隆了一朵一样的进去。
他轻轻一按,景观瓶便从特别的通道中从高达里飞出,在火星的大气之中碰落到地。
“难道有一天,这里也会是一片花海吗?”
提耶利亚揣度其行为的深意。
“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会是的。”
时空的曳迹之中,事物的概率宏图也在偏转。
他确实以高达做了些什么,即使现在表面似乎什么都看不出来。
无论是何样的星球景象都是美丽的。
但生物更是凌驾于美丽之的绚烂。
相比起死寂的美丽,刹那更期待生机的绚烂。
“在veda的记录里,你所复活的玛蕾妮曾经正是在火星附近遭到了影响她一生的惨剧。”
提耶利亚静静注视着这运转了几十亿年的星球,想起这件还没交流过的事情。
“愿闻其详”
刹那好奇地回问。
提耶利亚做了个深呼吸以抚平自己的心情,再平静地讲述:
“当初三大联合为了获得建设太空殖民地和轨道电梯的资源,曾组织大量太空劳动者把巨大的小行星从火星边的小行星带搬运到地球……可以猜想吧,刹那,那是非常可怕而严峻的工作。当时的太空技术比现在更差得多,这个距离也太过遥远。一个来回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工程中数年都无法返回地球……于是这些工程用的太空船,甚至有个绰号是太空的奴隶船。
没有人反抗这一切。
玛蕾妮布拉迪正是其中的一员。她所在的太空船出现了严重的传染病。太空船迅速发出求救讯息,可不管等多久……什么救助都没有,只有一个另外的太空工作者凭着自己的意志前往。
最后……作为唯一生还者的玛蕾妮本人、被判处了谋杀工友的罪名。”
“怎么……可以这样?”
刹那的脸庞扭曲了起来,他更联想到现在那个妇人温柔的样子,就感到一种巨大的错谬感。
“这也是这个世界权利的意志吗?”
“因为没有人愿意担负这个责任。反正是远远隔绝在太空之中的小小角落,当时人类的通讯手段多么贫乏啊……任何人造的讯息都穿透不了这沉厚的冰冷与黑暗,即使勉强传达,也会被当权者轻易地拦截。没有人会知道真相,只要歌颂……歌颂这个盛世的和平就足以了。
而她本人就像你一样,最终被天人邀请,成为了一代的高达驾驶员之一。
其实这并非是多么悲惨的事情,不是吗?”
据传,荧惑的行迹、乃是天下凶乱之兆。
可哪里是啊?
只有人把天星的行迹按照自己的心意解释。
“是的,这确实不是什么悲惨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悲剧太多。
“但我很难过。”
他低垂着头,直望向广阔的天河。
星汉绚丽,太虚空阔。
宇宙之间,没有大气的阻碍,一切星星都是那么明亮,聚集成各式各样的模样,仿佛演绎着一幕幕人类古老幻想中的神话。
高达在返程的路。
“刹那……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人类是种不可救药的生物。”
下高达的时候,提耶利亚问他。
刹那愣住了,反过来说: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想要知道你的想法。”
“不会,一点都不会”
山脉之后,微光射放,天地清丽于此瞬间。
晨曦在这个孩子的身向远处迁移。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不可救药,也从来不想要把自己放到一个帝的角度去评判世人的作为。”
他似乎在笑。
“我只知道你和我,也正是人类中的两者、微不足道的两者,也正走在人类未来的路。”
“这样啊。”
提耶利亚摘下镜片,轻轻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切,笑着答:
“我有点累,先回去补觉了。”
高达在隐蔽处降临、始终维持着光学隐形的方式未被发现。
刹那从隐蔽处走出,回到露营地点,发现少年孩童们都在几个大人的陪伴下一起观看着朝阳。
直到那光亮彻入晨空,将地全部的阴霾一扫而净,他们才叽叽喳喳地谈论开来,脸都洋溢着一种感动和震撼。
“是不是很美?”
“是的。”
他们齐声地答道,然后又嬉闹开来。
生活很大。
另一边,他则遇到了一个始料未及的难题。
“话说,刹那,那个景观瓶你还保留着吗?”
王留美背着手从一旁走到他身边,径直问他。
这个男孩一瞬尴尬地沉默。
他总不能回答她扔在火星了吧?
王留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也存着捉弄这个男孩的心思,这才说道:
“我并不在意哦。我在想、既然你遗忘了……或者已经凋零了……那么那朵花是不是也获得了独属于它的自由与幸福?”
王留美的目光转向日光下的群山,宁静地凝望着天地之间无言的壮丽。
一朵早已凋零的花是否获得了独属于它的自由与幸福?
刹那无法以任何的理性回答这个奇妙的问题,唯独心中的感情洪流涌出了那么一个问题。
“是的、一定是的!”
王留美的眼珠转动,回到了刹那的脸,若有若无地注视着这个男孩,连声音都不自觉柔和。
“那真好,不是吗?”
灰蓝的山麓、黎明的红光,原野,人归,路在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