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
无法忘却的上一世的回忆、可毕竟是上一世的了。
上一世与这一世的因果难道就可以混淆起来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天上人”
提耶利亚平静地回复。
人对于眼神乃至于行为变化的判断是很主观的事情。所谓疑邻窃斧,意其动作态度,无为而不窃斧也。
人类的微表情确实反映着人类的内心,可具体映射到何等的情感,而情感的来源又是什么,这并非是从表情上可以简单读出的。
王留美自信于自己所看到的的神情变化,不罢休地继续追问。
提耶利亚不会直接承认,虽然曾经借口天人的支流向玛蕾妮、鲁伊德解释,但现在的王留美还太早了。
他一一将这女孩的追问应付了下来,轻悄悄地揭过去。
王留美现在才几岁,其心智和判断力也无法分辨提耶利亚,又矜持于自己远超同年人的心智,不至于做出同龄人死缠烂打的行为,只能狐疑地盯着提耶利亚。
“我倒是很好奇,你从哪里听到这么一个组织存在倘若真的存在这么一个科技远超世界的天上人,为何他们没有被三大联合知晓呢?”
“喏,答案就在这本书上。”王留美轻轻地翻开那本堂吉诃德。
那本书很旧,但可以看出来保存得很好。王留美所翻到的一页上,是关于把客店当做城堡、把女仆当贵妇的堂吉诃德被一顿痛打后与桑乔的对话。
在旁边则有手写的汉字批注,字迹秀丽工整,一笔一划,连标点符号都勾勒得清清楚楚。
一侧是sbn欲以强力迫使世界联合的想法只会孕育出一个畸形的权力怪兽,之后他们又要怎么做?
另一侧则写着真正的理想主义者。
然后就没下文了。
“只有这些吗?”
提耶利亚好奇地问道。这倒不是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的求知欲。
仅凭这些,王留美显然无法确证天人的存在,更别说联系上rsr了。
而天人组织在凡世间存在诸多“监视者”,这点是提耶利亚清楚的。
眼睛是人类最善于无言表达的器官。当它睁开时,心灵能同日月一般熠熠当它闭上时,灵魂也就没入黑暗、不再见。
王留美的眼睛很美,时如深沉的大海,时如清澈的天空。那双灵敏的眼珠子转一转,光影就从中迁转流变出不同的含义来。
对这样的孩子用这样的描写,是否有些滑稽?但事实确是如此。
这是一个天生的丽人。
“这是机密,提耶利亚先生?既然你不知道,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便做,她站起身来,和红龙一起走了。
稍等片刻,提耶利亚锁上此屋,把窗帘拉上,轻轻地把手伸进自己随身包的夹缝里,激活纳米机器。
在这屋子里存在的监控设备中都被埋入了一部分纳米机器。在需要联络rsr的时候,纳米机器的激活则会将监控装置拍录的电子信号改换。
这样,监控得到的画面、声音都会是正常的。
这是个小手段,如果有专业人士针对,进屋调整设备,很容易排除纳米机器的影响。只是提耶利亚现在的身份并不敏感、不至于让他们做到这么明显的程度。
他连入全球互联网后,很容易进入须臾操控的线路之中,接通了刹那的办公室终端。
视频中的刹那正在办公室的桌上,按着纸、拿着笔。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复杂的公式、几何图案以及数据,令人目眩。与阿扎迪斯坦的战争并没有结束,他正在规划那几架投降的长鼻式的改造方案。
“r!r!”
那只哈罗在刹那的头上跳动、抢先问好。
“提耶利亚厄德?”
刹那在视频的另一端一边发问,一手把跳得过分的哈罗从头上扯了下来。
在他的印象里,提耶利亚是个很少主动联系他的人。
“与人革联的谈判在其中一派上获得了突破。”
提耶利亚郑重而详细地将和那位老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接着说:
“你怎么看?刹那清英。我觉得还是不要暴露出去,尝试找一个人代替吧?”
“不。”刹那摇摇头,说,“确实,虽然他们放了狠话,但肯定还不知道rsr内部的结构我过来更是很冒险的事情。但是我也想要看看、看看这掌握着世界上权力的人的模样,想看看这些权力的意志。”
孩子的话不容置疑。
他这两生之中唯一接触到的当权者可能要数玛丽娜伊士麦。而玛丽娜伊士麦作为权力的拥有者,其权力太过弱小。
他很好奇,好奇于站在三大联合之巅的存在们的意志,是如何考量这万事万物的。
至于危险,有高达,就只是危险。
“那么库尔吉斯那边呢?”
提耶利亚又问。
“因为我们的加入、以及成功的大扎卜河战役,大大打击阿扎迪斯坦的势头和有生力量。原本颓势的库尔吉斯这活着的尸体也能再蹦跶一下。这会使一场闪电作战,变成一场持久战。阿扎迪斯坦和库尔吉斯形势很糟,它们拖不起,进入了短暂的蛰伏期,酝酿风暴并寻找机会。趁这段时间、应该是可以赶得及的。”
这显然不是刹那分析出来的。
“路上小心。”
提耶利亚见刹那心意已决,也不反对,只是提醒到。
从战乱的中东前往人类革新联盟并不绝对安全。空中发生什么“意外”都不值得惊讶。
双方挂断了通讯。
次日清晨,穿着私服的刹那便到达了上海。
由于最近中东事变,国际上新闻已经传遍,走在大街上的刹那的肤和五官就引起了很多行人的注视。可看上去,一个干干净净的可爱孩子,也不至于引起更多关注。
刹那的气味很特别,若有若无,闻起来凉凉的,让人想起加工过的精品薄荷糖。那自然不是很多中东人的狐臭,但若要说是香也太过夸张。这种气味会让人想到某种冰凉而坚硬的金属。金属其实没有味道,只当它与其他事物发生反应时、或混有某些杂质时才会有味道。
这可能是因为他的新陈代谢与常人已经大不相同。
倒是他身边的鲁伊德长相标致,回头率很高。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接待所,和提耶利亚碰面。
“什么时候,他有时间?”
刹那径直问道。
这个行程很赶,容不得任何拖延。
“下午,他休假在家、可以私下会面你。”
简单地果腹之后,就直接前往了那位老者的家。
意料之中的,那位高官的家很大,装修也很精致,是一幢独立别墅,靠着小树林。所有的布置都很有讲究,全是按照古代园林艺术的手法。保安很多、也认真,从举止之间可以看出训练充足。安保设施也很严密。
别墅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个面慈的中年妇女在这里做保姆、当家政工人。
“你们是在糊弄我这个老头吗?”
那位老者看到刹那的样子,反倒皱起眉头来,语调冷肃。
虽说放言了各自负责,但刹那真来了,他却又不信了。他们的情报工作再这么高明,也不可能测得出一个十岁孩子就是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