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的剑以沧溟铁铸就,剑锋三尺三寸,净重六斤九两,黑衣人的剑也是以沧溟铁铸就,剑锋三尺三寸,净重六斤九两。
“弓箭手!仁羿阵!准备放箭!”墨云一声大吼,随后接着与黑衣人说道,“是的,但是我找不出比逃跑更委婉的词了,你还了东街张老头三斤流萤酒,给了铁匠铺老王十二斤陨铁,你褪下的戎装留在了军营,你向陛下递上了乞骸骨的奏折,但你要明白,当你离开的时候,你是有所亏欠的。”
箭已经射完了,一个象征意义的驻军,能够有多少物资?而妖兽们依然奔腾着,倒下的妖兽被后来者深深地踩进了泥土中,被城墙挡住的妖兽被后来者压扁在城墙上。
“全军出击!”墨云没有多少话语,他跳下城墙,黑衣人跳下城墙,陆仁没拉住庖晖也被扯下了城墙。
城门大开,持重盾结成金刚阵的前军一步步推开了冲上来的妖兽们,身后几千人的枪兵和几万江湖中人临时组成的部队冲出了城门,血液溅射在每个人的身上和心中。
“我是走了,走得很突然,不告而别,但是我有这个权力,而且别无选择。”黑衣人的剑划开了一个又一个猛兽的喉咙,对一旁的墨云说道。
“你别无选择?让我细数一下,”墨云的剑又沾染了一只猛兽的血,他和黑衣人在这群横冲直撞的妖兽中,一边躲避,一边杀戮,
“从我十二岁从军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此后二十年,包括了我们的少年、青年、壮年的最美好的时光,”
墨云回忆着,黑衣人替他干掉了正冲向他的蛮牛。
“我极力为你寻找借口,猜想你和西街的风尘女子不和,猜想你旧伤复发,甚至希望你走火入魔了。我是真的这样期望,你不用奇怪,所有的这些罪过都比不上你的不辞而别。”墨云又挥舞着他的剑,带走无数生命,闪烁着无限美好。
“我们效忠的国家已经不复存在。”黑衣人十分沉重地说,“所有人都死了,走了,放弃了我们许下的誓言。曾经有过一个我们值得为之生、为之死的国家。这个国家灭亡了。新的国家与我无关。这就是我所能说的一切。”
“对我来说,这个国家依旧还在,即使在现实中已经消亡。它还在,因为我向它许下过誓言。”
他们挥舞着剑,像是夕阳竭力的撒下自己仅有的光辉。
他们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们清楚的知道,他们都会在这里丧生,他们剩下的时间经不起太多的沉默。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几十年前?十几年前?还是几年前?如果没有这次兽潮你是不是打算再也不来见我?”血液在剑上流淌,鲜血溅射在他们身上,如同勋章。
猛兽们最终击败了精疲力尽的墨云和黑衣人,他们的尸体不知在哪,但他们的剑交叉着。
“这个也是友谊吗?”凌恒听完了他们的谈话,见证了他们的死亡,他感觉到自己与权柄的联系又增强了,这并不是两个英雄的落幕,更加是他们宣誓效忠的国家的落幕,大梁已经没有任何复国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