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张票发出阵淡淡金黄光芒,票纸内,有几个铜钱图案若隐若现。
谢小石心像兔子似的“扑通、扑通”跳了几下,脸胀的通红,呼吸停止了数息,而后他眯起眼,双手摇的像拨郎鼓,发出蚊子似的声音道:“不要!不要!我是清官啦!”语调里像流出了蜜。
马掌柜向前“咣”地迈出步,震的地板摇了三摇,他闪电般抓住谢小石手,把金票“啪”地贴在他手上,像老虎行走刮起阵风道:“大人,小小礼物,您就收下!算小人一片心意,哇——哈哈哈!”
声音像敲锣似的响,上下楼的人全听见了。
谢小石转身走向屋外,拉起门帘,探出半个身子,冲外叫道:“我真的不要了!我真是清官!”话音未落,他身子“嗖”地回到屋内,接着屋内传出“扑腾、扑腾”、“咣咣”地声音,门帘跳舞似的甩来甩去。
约莫过了半盏茶工夫,门帘挑起,马掌柜红光满面,昂首挺胸走了出来,两只眼睛又黑又亮,嘴唇向上弯起,像对大肠。他“咳、咳”了两声,摇摇摆摆,像鸭子似的走下楼。
他刚走下楼,谢小石从里屋出来,他帽子歪到右边,并且正面在后脑勺,半个膀子光着,衣服的袖子拖拉在地上,肩膀上蹲着只烧鸡。
他的眉毛八字似的朝两边耷拉下去,两只眼睛直勾勾看着地板,嘴角挂着滴水,垂至腰间,晃来晃去,眉头垂下道道黑线,整个脸像苦瓜。他像受伤的人,一瘸一拐向东方雪走去,边走边低着头道:“我是清官,真的!”
正在这时,有名明兵“啪”地拍了下桌子,敲鼓似的把屋子震的摇了摇,他冲谢小石竖起大拇指,然后对着身边的明兵道:“当然由谢大人来付账了!”
在场的明兵、锦衣卫几乎同时点头,“对!对!”
这个叫道:“小二,把你们店内珍藏十八年的女儿红拿出来!”
那个叫道:“来个溜肥肠!”
“蒸熊掌!”叫酒叫菜的声音此起彼伏。然后他们捋起胳膊,挽起袖子,叫唤开了:“五魁手啊!”“六六六啊!”米粒大的唾沫星子满屋乱飞。
东方雪坐在原地纹丝不动,眼皮也未抬下道:“把你收的贿退回去!”
谢小石木头人似的站在那儿,过了小半盏茶工夫,把头摇的拨郎鼓似的,道:“我没收!真的!”
东方雪把头扭过去,翘起二郎腿,侧对着他道:“懒的理你!”
谢小石坐在她侧面的凳子上,“嘿嘿”叫了两声,揉了揉鼻子,左右看看,突然趴在桌子上,手呈喇叭状围住嘴,用咽部好像打皮带的声音道:“雪儿姑娘,能不能将东海老家的钱汇往京师,急等钱用!”
说话时,“呱嗒”一声,他肩膀上的烧鸡滚到桌子上,打三四个滚,鸡的屁对着他,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