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收钱。你有什么证据,说收了钱?”
张家的人就纷纷反驳,恰恰落入钟一泓设置的议题陷阱。
“哼,还说没收钱?你们平常吃的、穿的、用的,不都是张家出钱么?这可是你们自己出来四处炫耀的。整个泉州府,谁不知道?”
“那些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钱来的?还敢说没用张家的钱?这一次张家叫你们出来跟朝廷作对,给你们每个人发钱,谁不知道?”
“张家养着你们,你们就出来替张家说话,不是狗又是什么?你们说说,他们是不是张家的狗?”
“是!”
钟一泓的队伍齐刷刷答道。
“用了张家的钱怎么啦?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此乃君子之风。”
沈举人开始辩解,已经入了钟一泓的圈套。
“哟哟哟,还好意思说什么君子之风?真是侮辱了君子二字。道义呢?你怎么不说道义啊?张家给你们几个钱,就是恩情,就要涌泉相报。那皇恩呢?没有皇恩,你们能读书么?哪里来的功名?谁给你们官做?”
“钟一泓,你在狡辩。我等并未忘记皇恩。替张家出头,是因为张家积善行德,修桥补路,做了很多好事。”
“哼,做好事不错,但是就可以违法乱纪么?就可以走私,杀人,欺行霸市,欺压良民,欺男霸女,强买强卖,偷逃赋税……。”
“你们没看见布告么?张家干了那么多坏事,朝廷惩处他们,有何不对?”
“张家表面做点好事,花一点儿小钱沽名钓誉,收买人心。就是好人啦?”
“假如我杀了你全家,还放火烧了你的房子,然后到你家人坟前祭拜一下,我是不是就是好人啦?”
“这不是一回事,你在强词夺理。”
“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你说说,有理来辩啊?”
“钟一泓,你不用逞口舌之利。你根本就不配跟我辩解。看看我张家族学,都是泉州府的菁华之才,一个个将来前途无量。历来科举,都是张家族学的人进阶。整个泉州府的胥吏,也大多是我张家族学之人。”
“再看看你们府学,人才凋零,有几人愿意到你们那里学?又有几人进阶?又有几人能在府县衙门里做事?”
“哈哈哈……,沈德符,你说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究竟是聪明还是愚蠢啊?好,既然自己说出来,咱们就好好辩论一番。”
“不错,张家族学的学生确实多,但是为什么多,你们自己不清楚么?不过是花钱供应吃穿而已。我要是有那么多钱,说不定比你张家族学的人还多呢。”
“你们族学的教授、训导,是有一些学问比较好,但也不过是多花钱,从别处挖来的。你这里好了,别人那里怎么办?如此鸡鸣狗盗的行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斯文扫地。”
“你家学生进阶多,也是事实。不过,都会从各县掐尖,收的最好蒙童。课业基础好,人又聪明,成绩自然好一些。并不一定是你们族学有什么优秀之处。”
“你说府县衙门里,都是张家族学之人。呵呵,这种事情,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讲?谁不知道,这是利用同门之便,互相引荐,刻意推举。加任知府刻意为之,排斥异己,互相勾连,结党成势。”
“如此结党营私,乃是大忌。你们以为朝廷看不见么?会放过你们么?大祸就在眼前,不仅不知道警醒,悬崖勒马,竟然还沾沾自喜,以此炫耀。”
“还有你们。”
钟一泓指着张家的士子们,然后背着手,脸浮现出神秘的笑容。
“你们知道我看你们的时候心里想什么吗?我在想,就你们这些蠢货,竟敢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读书人?”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圣人的教诲都忘记了么?你们就要大祸临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