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那边学的快,林冲那边也不慢,只一天的时间,便将那铺子收拾了出来,就待第二天开业了。
虽然有些仓促,但不上也不行,那边三阮的鱼已经打回来了,现在天又热,放得时间一久,鱼可就没法儿吃了。
早间傍卯时,沈越就来到鼎香楼,说起这个名字,还是沈越脑子一抽取的——只因他听说林冲给找的掌柜的叫孙有福。
还好这店里不卖驴肉火烧。
武清人说话本就一股子京片子味儿,倒也是不辱没“鼎香楼”这个名字。
说是楼,其实也就是个一层的小平房,连个二楼都没有。屋里桌子也没几个,沈越也没打算弄什么堂食——这炸鱼薯条本来就是用报纸包裹了端着吃的,蹲地上和坐桌子上差别不大。
至于报纸……不用担心,武清城中有报纸的存在,最开始都是各家学派为了宣扬自家学派理论而创立的,后来慢慢就演变成了新闻啊,花边小报什么的,还挺火,一文钱就可以买到一份。至于说陈旧的报纸,那就可以论斤卖了。
沈越花五百文买了十斤……
还趁着没开门的时候教张三怎么调制塔塔酱,一文钱一勺,想买的就蘸着鱼薯吃,不买酱料的免费送点食盐,反正盐在大汉便宜的很。
厨房放在了后面,武清城工厂太多,空气非常不好,pm2.5直逼后世的国际庄。
沈越想起当年在国际庄坐飞机的时候,本以为是阴天,结果飞上天后才发现天空是蓝的,往下看时,只看那灰蒙蒙的雾蛋蛋包裹着整个国际庄……这是沈越当年的阴影。
扯远了,不放在门前的原因是因为沈越怕天空的灰落进锅里,影响他的食欲。
谁知道天上落下来的到底是些个啥。
可刚开门,沈越就经历了生意场上的滑铁卢——根本就无人问津,谁知道你这里卖的是啥?也可能是时间不太好的缘故,沈越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用铁皮搓了个大喇叭,递给一旁坐着望天的过街老鼠张三:“坐着也不是办法,你喊两句。”
“喊啥呀?”张三抖着两撮儿老鼠须问道。
“就喊些招徕顾客的话把。”沈越细一思索,给出了范围。
张三把话筒提到嘴边,气沉丹田,刚发出一声便停下,回头求助沈越:“沈公子,小人该喊什么啊?”
沈越也是看他真不会,就告诉他:“你这样喊,你就说,新店开张大酬宾,店内饭食???全场半价,前二十位顾客免费吃一份,去吧。”
张三心里琢磨两遍,走道店外提起喇叭开始喊:“南来的北往的瞧一瞧看一看了,新店开张大酬宾,店内饭食今日半价出售!前二十位顾客更有免费饭食一份相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先到先得了嗷!”
都喊出斗鸡眼儿了。
喊了没两遍,就有那好事儿的跑过来问:“那汉子,俺问你,这前二十个顾客,够了没?”
“没够,没够,你若来时,你是第一个。”张三很机灵地回答道。
“恁地时,便给我来一份。”那人说完,又谨慎地问道:“不要钱是吧?”
“不要,说好了免费,那就是不要钱!”张三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比贾队长看见黑藤还亲切。他回头向里面喊到:“李四!李四!炸鱼薯条一份!”
与此同时,刚才叫餐的这人的身后围拢了一大批人,都在凑热闹。没点餐的原因,也是因为不知道到底好不好吃,在等这汉子先行尝试。很快,一份用报纸包裹的炸鱼薯条便从后厨拿了出来。油脂浸透了一部分报纸,显得油汪汪的,但那汉子却很高兴:“呀,这么多油?”
张三把报纸递给他:“尝尝吧,客官。”
那汉子也不客气,接过报纸道声谢后,便拽出一根土豆条。这土豆传入大汉也没多久,还未开发出这种用油炸的奢侈吃法,一口下去,汉子眉眼舒开。再拽起那金黄色的炸鱼,狠狠地咬了一口,浓郁的油脂芳香加上鱼本身的香味儿,让他无比满足。
后面的人七嘴八舌地问好不好吃,汉子也不答话,三口并两口吞下全部的吃食,打了个饱嗝,施施然地张口,还未说话,后面的人便叫道:“看他的样子,怎能不好吃,就算味道不行,店家舍得下那么多的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瞬间,那汉子便被挤到了最后面。十九个免费名额很快就一扫而光,抢到的人满足地在后面吃着,没抢到免费名额的,咬咬牙买了半价——半价并不贵,三文钱就可以吃到油脂丰富的美味,对,就是美味,对于贫苦的百姓来说,并不是有特别多的机会能接触到什么美食的,更何况是重油重盐的食品?下工的工人们立刻就爱上了这炸鱼配薯条。
就算是明日恢复全价,在他们看来六文钱也是十分值当的。鼎香楼的炸鱼薯条分量十足,一份便足以让壮劳力吃的饱饱的,更兼携带方便,可以在路上吃,也可以拿到厂里吃,总之这炸鱼薯条算是火了。
没几天,武清城的工人圈子内,逢人便传说“鼎香记炸鱼薯条”的美味,物美价又廉,实乃工人们的不二之选。得到消息的人去尝试后坐在店内慨叹,沈越见到后问其原因,才知道是感叹明天不能在厂中吃到如此可口饭食而叹息。
沈越便趁热推出外送服务,只要前一天晚上加一文钱预定并写下送餐地址,第二日吃饭时间便准时送货上门。这一营销策略得到了热烈好评。
最直观的反应便是,明日中午的外送订单多了五十余单,都是西城炼铁厂的。
外送单自然交给身为武清地头蛇的张三手下的兄弟来办,沈越也不亏待他们,外送每单的一文钱,完全归他们所有。
用张三的话说,就是,让闲汉做些事情总是好的。
总比四处游手好闲地强嘛。
夜间打烊时,掌柜的孙有福一边打着算盘,一边眉开眼笑地笑道:“哎哟喂,沈公子哎,您猜猜,今日咱鼎香楼赚了多少?”
“多少?”沈越来了兴趣。
“刨去一条鱼两文的本钱,再除掉土豆圆葱还有油等等的成本,一共这个数。”孙有福伸出右手,比了一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