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如山倒。
没有人想得到。
气势汹汹,欲要破关屠城的八旗军。
仅仅两息间,便被独立城头的那袭大红蟒袍弹指挥灭。
这已经超脱众人的想象理解,也不似通天武道所能完成之事。
“大道权柄,宰执万方,造化阴阳,决断生死,真是再简单不过。”
纪渊立于城头,悬照贺兰关的中天九宸愈发炽盛明亮。
宛若灿然的耀世之辉,披戴于那袭大红蟒袍。
众人观之,无不敬畏。
这位弹指覆灭穆如寒槊的纪千户,此时此刻,好似仙神。
举手投足,都有浩大气机肆意垂流。
仿佛他的掌中,持有一口纵横千万里的神锋利剑。
随意挥舞扫动,就能灭尽生灵。
“以万千道则为锋,诸般法理为柄,决浮云,下绝地纪,所向披靡,无可阻挡!
难怪太古初劫的十类万种,先天神圣,皆求道果。
操持寰宇之权,行使大道之柄,就如君王对臣子,生杀予夺,都在一念。”
纪渊蹈空御虚,拾级走下城头。
如林旗帜都在飘扬,穿戴甲胄的虎狼悍卒,却无丝毫的生气。
宛若泥雕木塑,接连扑倒。
“灭运”之果并不斩杀实质,而是伐灭人身所存的寿数命元。
皇天道图抖动如浪,好像画卷铺展开来,将无数浮现白青二色的命数卷入。
道蕴如炼金真火汹涌澎湃,顷刻就把这些重新煅烧。
“真龙命?郭铉是霸王卸甲,尚且过不得那条大凌河,你一个太极贵人,岂能长久。”
纪渊随手一摘,行使“命运”之权,取走穆如寒槊的命盘命格命数。
他而今晋升中天九宸,位格之高,不在天庭八部的真君之下。
加走了一遭光阴长河最游,道蕴几乎无穷尽。
足以让皇天道图如臂使指,运用由心。
“未央宫,阴如雉,疯魔山,黑太岁……四神还真是没少在辽东落子。”
纪渊沉下心神,凝望那枚隐有雏形的“灭运”之果。
他唤来正在炼化七杀道碑的章献忠,令其打开前往斗界的虚空门户。
“不知混沌冠冕,能否一战大魔权柄!”
大红蟒袍昂首迈步,意欲前往未央行宫,领教帝姬手段。
这张寰宇棋盘,执子之人是白含章,屠龙之人是白重器。
他们所对弈者,则为虚空四神。
“天道崩塌,大劫当前,总归不能袖手旁观。”
纪渊心绪翻涌,曾几何时,他认为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轮不到自己出头。
“这才过去几年,我竟也成能补天裂、挽天倾的人物了。
大道轨迹,无常命数,真是玄乎。”
下一刻,那袭蟒袍衣角飞扬,中天九宸悬照十方。
随着光华荡漾,“命运”之权映照万方,“灭运”之果伐灭气数。
整个斗界都因为纪渊的到来,从而摇晃震动。
好似群星移位,日月改易,劈开千万里的晦涩混沌。
其人如堂皇通天,煌煌无极的巨柱,压向帝姬所在的未央行宫。
“好个年轻气盛,势大力沉的后生晚辈,真真叫人欢喜。”
阴如雉妖冶无瑕的完美肌体,斜斜倚靠在凤榻之。
瞧见来势汹汹的纪渊,不禁掩嘴轻笑,眼中透出勃发的兴致。
好似,当即就要与之鏖战个三百回合!
……
……
天京,皇城。
白重器脚下囊括江山社稷的万万里画卷,一道道冲天的烽烟势头大减。
虚空四神撼动九边,打崩景朝国祚的谋划,俨然已经落空。
可大局仍旧未定。
那股席卷玄洲的滔滔灾业,好像永无止境,轰打历劫受难的白含章。
道则交织,法理盎然的至尊衮服,隐隐开始抵受不住,绽出几条细微的裂痕。
即便玄德加身,圣人之体,面对覆灭地陆的惊世浩劫,似乎也有些后继无力。
“嘿嘿,以残缺之躯,摘取道果,得授尊号!不等炼化合运,就发下大宏愿,应下大誓约,代亿兆生民历劫受难!
白重器,你这个儿子,与你一般狂妄!”
黑山羊四蹄跪伏,长角的头颅扬起,透出似人的笑意。
那一记冷不防的妙手,直至收官仍在发挥用处。
倘若白含章没有受过伤,躯体圆满无漏无瑕。
甫一成就紫微,加冕人皇。
只怕四神容器降生于此,也挡不住祂的一根手指头。
更别说,再用玄洲大劫掣肘牵制。
“聒噪!”
白重器横了一眼,好似利剑斩杀,顷刻就在黑山羊的眉心切出一道口子。
深可见骨,血流不止。
他没有毁去丹陛下的四神容器,更没有粉碎清宝天尊这一具奇士化身。
因为还未到时候。
这位景朝圣人眸光深邃,注视九重天外的那道身影。
宛若一轮当空皓月,皎皎光华播撒玄洲,覆盖万方,遮蔽住滔天汹涌的灾业劫数。
“我儿……定能胜天。”
……
……
无垠太虚,亿万万道金色雷霆崩开重云,搅乱灵机,酝酿出一股令仙神都胆战心惊的骇人气机。
倘若飞出罡云,直达域外,抬头看,可见茫茫劫气遮蔽寰宇。
堪称真正的毁天灭地!
正所谓,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每一方大界都能孕育出本来的“天心”,那些生于此地的生灵,最后所求皆为挣脱藩篱,获得逍遥游般的大自由。
但天心之,仍有大道源流。
唯有执掌最根本的至权柄,才可算是傲立寰宇绝巅,跻身立教称祖的巨擘行列。
玄德圣人,更为超脱。
祂本身合道果,得尊号,乃是万般大道的源头所在。
可惜的是,白含章身受冷不防刺杀。
纵然摘取紫微道果,加冕人皇大位。
但随着雄浑龙脉倒灌而来,天地共证神佛朝拜。
反而促使冷不防这口怪异的兵刃,与祂的肉身连接愈发紧密。
宛若天成,生来长出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