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随着那些百姓到了目的地才发现,那些所谓要告密的百姓,分明就是受了东海官商指使,他们带海瑞去的地方乃是一座酒楼。
站在装饰华丽的酒楼外,海瑞气得目眦欲裂,转头就要斥责那些把他引来的百姓。
可当他看向百姓时,却发现那些百姓各个面有愧色,而且还在惧怕什么,不时往身后偷眼观瞧。
海瑞面色凝重的看向几个百姓,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得几个百姓大气都不敢喘,但他们还强自忍着惧怕,向海瑞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海瑞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却又被那身材干巴的百姓拉住衣角。
待海瑞再看向那人时,却发现那人已经泪流满面,另外几个引导海瑞来此的百姓也都面色凄苦。
这些人等了一会,见海瑞还不肯进入山庄,其中一人狠狠心跪了下来,向海瑞连连叩首。
“大老爷,我们妻儿老小都在他们手,要不您老人家受累,就进去看看吧。”
海瑞猜到那些东南官商应是使了些手段,却没想到居然掳人威胁这么下作,才要对跟随而来的官商发威,又被一个百姓阻止。
“大老爷行行好,就当不知好了,若你教训了他们,等你走了我们肯定会被清算。”
“我……”
海瑞有气无处撒,又看了眼几名百姓,转身进了酒楼。
看到海瑞进了酒楼,那些随行而来的东南官商面露喜色,跟着海瑞走进了酒楼。
那些官员和商人像是不知道他们用恶劣手段骗了海瑞一样,进了酒楼立刻在前引路,将海瑞请进一个浩大的雅间中。
海瑞看着雅间中满桌的美食美酒,怒意再次涌,但背负皇帝的期许,海瑞知道自己不能任性。
既来之则安之,就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将海瑞请到座,其余人也分等阶落座。
而后便是热情的劝酒劝食,但海瑞却不为所动,面对所有人举起的酒杯,海瑞端坐主位问了句话。
“诸位,是来阻止我探查走私的吗?”
热烈的场面顿时冷了下来,举杯之人也都将杯子放下。
一名坐在海瑞左手边的人放下酒杯,侧身对海瑞说道。
“海大人,如今东南什么形势你恐怕还不了解,所谓走私一事也只是道听途说,如何做的了真。”
海瑞转头看向那人:“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呵呵,不敢称大人,在下周健。”
一旁有人连忙介绍道:“周大人是苏州知府,他说没有走私,那我们东南就肯定没有走私,海大人不如先尝尝这石斑鱼,着实鲜美的紧。”
海瑞看都没看那个捧哏的,对周健拱了拱手。
“原来是周大人,失敬失敬。”
“若东南没有走私,那么去年产出的三千万斤生丝和棉花卖去哪里了?”
周健没想到海瑞准备这么充分,连去年的丝绵收成真实数字都知道,顿时拉下了脸。
“哪里有三千万斤,海大人切勿胡言,东南的税收显示,只有八百万斤而已。”
“呵呵,周大人既然不愿意说,海某人也无话可说,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告辞。”
海瑞起身离开,径直回到为他准备的庐舍中,此时他的几个随从已经悉数被派了出去,就连朱载坤配给海瑞的影卫也派了两个出去,就是为了探明东南几个从事走私的大家族。
但这些都是私下的调查,官面的调查也不能放松,双管齐下才能提高效率。
海瑞受朱载坤召见时,不但给了他风闻奏事的权利,还给了海瑞一个金牌,持此金牌对于四品以下的官员可以先斩后奏。
次日一早,海瑞便来到苏州知府衙门,“松江衣被天下,苏州织户万家”苏州的丝绸可以说是走私收入最多的一项,要想查明走私链条,从这里开始准没错。
苏州知府周健没想到,海瑞一来就给他一个下马威,第二天又来抢他的衙门,从未见过这么强硬的巡察使,周健立刻就要拒绝海瑞的要求。
但周健话还没出口,就看到海瑞拿出一个金牌,待看清了金牌的字,周健连忙跪倒在地。
“吾皇万岁万万岁。”
喊完万岁没等他直起身子,就听到海瑞的声音从方传来。
“苏州知府周健接旨。”
周健闻言十分诧异,不过还是规矩的跪好,恭敬接旨。
“朕令海瑞查访东南走私,你苏州首当其冲,走私相关事宜一切以海瑞为主,你等密切配合,若有闪失朕唯你是问。”
“臣周健遵命,吾皇万岁万万岁。”
喊完听海瑞没有再说话,周健才从地爬起来。
起身时,原本阴沉的脸色渐渐换成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