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公立大学,百年老校。
其实说是百年,实际上也没那么长,只能说是时代太过长久了,两代人、三代人足以让普通人忘记曾经的事情,其实不同于地球的大学,这个世界的大学理科缺乏一定的存在感。
毕竟,科技屡屡受挫,基础研究根本就看不到希望,人们早就放弃了这一方向的开垦;而真正的研发中心,反而是迷失教会的侍者部门。
不过,相比于理科的没落,文科反而无比强盛。
社会学、人文学、历史学等等都是这个校园中的热门专业,当然了,学这些专业,是找不到工作的。
此时的大学,与其说是高等教育,不如说是贵族身份的镀金池,学不到什么知识,反而可以利用身份、财力,将自身与普通民众区别开,这便是大学的主要作用。
雾都公立大学的正大门坐落于静街的中心,大门不算太高,由白色的石膏堆砌而成。在这门上,左边是起伏不定的浮雕,如同迷雾,象征着迷失教会的信仰;右边是机械与金属的齿轮,刻画了金属,象征了雾都的主体工业结构。
顺着大门向内,走上百米,便是座巨大的广场。
在广场后面,是学校的大礼堂,礼堂只有一层,却足足有十米高,占地近十亩,一般贵族们重大的集会都会在这里召开,每日门前的广场上,也会有吟唱“灰雾”的唱诗班。
不过今日,唱诗班难得休息了,因为这里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关于A级禁忌物:《资本论》的后续研究,以及药物“抑羊”的相关调查裁定。
日头在天上高挂着,时间已经是上午8点左右了,南部港忙成了一片,静街也是罕见地热闹了起来。今日,由于辩论的特殊性,雾都公立大学对外开放,所有人都可以聚集到广场上,利用上面的大喇叭,收听实时的辩论信息。
所以天还没亮,老陈就跑来了。
不过,他还是来晚了,这日头还在地平线下面,广场上就已经人头攒动了,不少人昨天晚上就在这里守着了。
老陈没办法,只能呆在了广场的边缘。
等到了7点左右,广场又来了一大批人,彻底拥堵了外围,老陈这下光是想出去都困难了。如此嘈杂、拥挤的环境,确实不能给人很好的感官,不过他也不是来关心这场辩论的,他仅仅是来看个热闹。
毕竟这是第1次尝试,编号A-013:《资本论》加入这个世界的尝试。
日头到了9点左右,培训团、大法官、还有辩论双方:保守派约翰·史塔克,进步派麦席森·道尔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像是利刃一样插入了人群,然后在山呼海啸般地欢呼声中,进入了大礼堂。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广场上的大喇叭里传来了大法官锤子敲击案牍的声响,随后是声低吟:“我宣布,今日的辩论,正式开始。”
……
辩论的伊始,还是由双方分别陈述自己的发言、观点。
麦席森主张A级禁忌物:《资本论》进入民用领域,并且详细论证了其安全性。同时,他还举了例子,像这种禁忌物投入民用的事情并非没有先例,比如雾都医院,整个门诊大楼的建筑结构就是由禁忌物制造的。
麦席森发言结束,轮到了老约翰。
老约翰陈述了医者部门的报告,由于目前没有找到A级禁忌物的始作俑者,在安全性层面存在重大风险,必须立刻封存禁忌物,禁止小范围人群使用,更不可大规模投入民用。
“我们的使命是保护雾都的民众,民众的生命安全是我们首位需要考虑的,以上,这是我的结论。”
空旷的声音回荡在礼堂中,礼堂很空,寥寥数十人而已。
除了负责维持治安的安保人员,大法官,外加25名陪审团,两位辩论的双方,便是人员的全部。
这世界并没有实时转播的技术,就连复制声音这种粗浅的手段,都需要短暂延迟。
随后,老约翰话音落下,第一轮交锋结束,大法官宣布了中场休息:“第一轮辩论结束,陪审团就刚才的观点进行自由讨论。”
其实,这一轮没什么值得期待的,毕竟最近两日,游行已经将民众观点展现的淋漓尽致了,人们渴望进步、渴望改变。
不过即便如此,陪审团中,依然有两个位保守派坚定的支持者。
他们是雾都北部工业区的退休人员,两个小老头看神态,他们并不支持麦席森的说辞,甚至脸上呈现出了强烈的厌恶。这也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民意,工人们至少不希望“羊”快速地投入生产,他们和那些马车车夫的担心一致——害怕自己下岗。
二十分钟的讨论时间结束了,辩论的第二轮正式开始,不过麦席森还没有来得及发言。
“嘭!”
礼堂的大门被怦然推开了,门外人海茫茫,可在人群的最前面,乔治带了个女护士模样的家伙来到了此处,他们胸口浮动,猛烈的喘息着。
乔治语言急促,甚至来不及向任何人问好:“雾都医院……医院出事了。”
老约翰的“震惊”很快被掩饰了下来,这些都是剧本中写好的,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医者,临场作秀的水平,简直就是信手拈来。随后,他向大法官举手示意,请求辩论暂停:“抱歉,我是教会在雾都医院的负责人。”
众人自然不敢说什么,迷失教会的威严还是在的,毕竟对方不是给点面子,让自己这些人灿烂的;麦席森曾经也当过医者,自然是嗅出了这里面的不正常,不过,他对自己依然有自信。
“你说!”得到了大法官的首肯,老约翰将视线扭向了乔治。
乔治点头,将旁侧的护士推搡至前方:“发现了什么?你直接告诉大家就是了!”
那护士缩了缩脑袋,这么多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吞吞吐吐的:“手,我看见了手,打开病房的时候,满屋子都是……然后病人不在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他,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是他做的。”
护士呓语不清,声音也几乎全部压在了嗓子里,除了靠近她的乔治,基本上没人能听清。
乔治自然是主动地复述了这番话:“戈登·金,从雾都公立医院逃跑了,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很多肢体、血肉,不过目前还没有找到失踪的人员,这可能是一种奇怪的超凡手段。同时,戈登也是被《资本论》污染的‘狼’之一,目前我们怀疑他的失踪和A级禁忌物:《资本论》有关系。”
众人自然相信了这话,毕竟医者不会撒谎!
麦席森可不是傻子,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怒吼:“这是诽谤,你们在编造案件,在我们的研究中,根本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