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的众人此时也屏住了呼吸,那擂台上那两道身影都久久未动,难道胜负已经分了?到底是谁输谁赢?
刘老爷子缓缓转过身,神色中有些不解,刚刚那一刀,他是万万没想到的,大漠刀王居然临时变了招!
两人挥刀的速度半斤八两,所以谁也压不过谁,只能僵持不下,如此耗下去,自然是谁先露疲态谁就输了。
刘老爷子的年岁摆在那儿,他终究是老了,靠耐力比拼哪里能有机会取胜!
本该急于破局的刘老爷子还没来得及放手一搏,稳操胜券的大漠刀王却先出了手,他兵行险着,硬是扛着挨一刀的代价,临时变招。
刘老爷子的刀很利,轻易划开衣甲、破开皮肉。可惜,刀被挡住了,不能再进分毫,被那把厚重大刀荡开。
大漠刀王的腹部衣物很快便被血色染透,他受伤了,虽未及脏腑,但蜡黄的脸显得更加病态了。
“师父,你老了,不敢拼,所以,你输了。”大漠刀王也转身,对着刘老爷子低语。
是的,不仅大漠刀王挨了一刀,刘老爷子也没能避开。他从不曾知道,面前这个人居然会使双刀,他更不敢相信,一把厚重的刀可以那么快。
那把厚重大刀,在荡开刘老爷子的刀后,顺势上挑,扎进了老爷子的胸腔。右手那把破风,近乎在同时划过手腕。
刘老爷子虽然还握着刀,但他已经挥不出下一刀了。那一刀没有砍向他的要害,没有取他性命,但,取走了刀客的刀。
大漠刀王撕下布条自顾包扎完伤口,全然不顾刘老爷子惊愕和不解的问询“为什么?”
“师父,你不该来的,年纪大了,江湖就不是你的江湖了。”大漠刀王背负双刀,淡淡回道。
“今日不杀你,毕竟你是我师父,至于说,”大漠刀王看向刘老爷子握刀的手,手腕的伤口,血顺着刀滴落,“看到这把刀,你还不明白吗?”
老爷子愕然,刀,那把刀是!
是他?
二十年前的那场争锋,两个刀客,“中原第一快刀”的名号。
“当年,师父与家父争夺第一快刀之名,刀挑家父手筋,从此家父不能持刀,”刘怀义的话让老爷子确定,面前就是那人的儿子。
难怪他的刀那么快,难怪那把刀看来很是熟悉。
“他爱刀如命,你若杀了他,想来他不会有任何怨言,但你偏偏,废了他!”大漠刀王言语中多少带着怨气,“他右手废了,他不甘心弃刀,于是左手练刀,但左手如何及得上右手?”
“他到死都想与你再战一场,左手刀比起当年的他始终差了一些。”
“所以你练了左手刀,所以你一直为了报仇而来?”刘老爷子喘着气,握刀的手终于不再稳了。
“或许吧,一开始自然是为了报仇,再后来,时间久了,就说不清了。”刘怀义言辞多少有些萧索,“家父或许固执一些,但为父报仇,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好讲,江湖从来不就是这样?”
“你要报仇,老夫无话可说,但为何偏偏要在今日?为何要投身北蛮?”刘老爷子手抖的更厉害了,今日输了,那可是战祸之源,中原将不再安宁,多少人得死,多少家庭破碎!
对于刘老爷子的质问,大漠刀王并没有回答,他默然转身,一步步走远。
有些事需要人去背负,却不能告知世人。有些棋下得太大,赌注便压得更大,胜则天下皆安,败则山河破碎。
便如同今日会武,压上了土地和荣誉,压上了性命,终究会有个输赢。
会武的江湖人都陆续散去了,毕竟这里很快就不属于中原。北蛮人也离去了,准备带人来接手城池。
城里的人慌乱的收拾,他们要尽快离开,往中原逃难。
……
车上,刘老爷子伤口包扎着,那把用了一辈子的刀放在身旁的匣子里,可能以后再没有机会拔出。
老爷子喃喃自语“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