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邦媛脚下速度不减,头也不回地道:“没错。阿文、柳卿,你二人都算证人,随吾一同进宫面圣。”
三人刚走出门口,管家已经牵来了马车等着三人。
看来这豫王府的下人都是训练有素,恐怕那位老管家在柳文入府时就知道岳邦媛要出门了,因而提前准备,这才赶上三人的动作。
虽然对于萧思君和柳文来说有无马车无关紧要,但岳邦媛此时穿着华丽的裙装,的确不适合徒步或者骑马前去。
岳邦媛率先登上马车,然后招呼两人也登了上去,恰在这时那名叫澄泓的小厮也捧着摆有打龙金锏的红木案子走了出来,跟在马车右侧一同向皇宫而去。
豫王府距离皇宫虽然不远,但也有两条街的距离,然而这段时间三人却坐在马车中一言不发。
岳邦媛是因为陈宁的事心中烦闷因而不说话,萧、柳二人则是慑于岳邦媛的气场而不敢说话。
这无关于武艺高低,如岳邦媛这等自出生便是人上之人的存在,与生俱来便有着令人难以直视、不敢违抗的气场,只是她平日里太过随性,才让人甚至于忘记了她那至高无上的身份。
就这样过了不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还没等柳文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外面便传来一个声音道:“此乃皇城重地,来者停车!”那驾车的老管家回道:“此乃圣平郡主车驾,尔等安敢阻拦!”
岳邦媛可没耐心等着他们一来一回说清楚,当即掀开窗帘探出头去问道:“怎么回事?”
那与老管家正在对峙的守卫见到岳邦媛探出头来,赶紧上前跪拜道:“小人冒犯郡主车驾,万望郡主恕罪。”
岳邦媛不以为然:“既然知道是吾的车驾,为何还不让开?”
那守卫道:“小人不敢欺瞒郡主,实在是圣上有旨,若非陛下召见,此时任何人不得擅入垂拱殿。”
柳文悄声道:“莫不是皇上要拦下郡主?”
萧思君摇了摇头,他觉得不太可能。若是皇上真要拦下郡主,那为何不在西华门和承天门设卡,而在这距离垂拱殿仅一步之遥的殿门设卡?
况且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他这位妹妹的心性,仅仅一道圣旨怎么可能拦下岳邦媛?
岳邦媛狠狠一笑,直盯着那守卫:“若吾一定要过去呢?”
那守卫为难道:“请郡主莫要为难小人。”
岳邦媛放下窗帘,大喝一声:“阿文,闯进去!谁敢阻拦,杀无赦!”
萧思君听见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所作所为与谋反何异?然而这话是出自圣平郡主之口,又是为救陈宁所说,于公于私,萧思君都难以说个“不”字。
因而萧思君略显犹豫了一下,随即坚定地说了一声“好”。
这一声“好”吓得柳文一哆嗦,即便他知道圣平郡主权势无两,也从没想过她能让人硬闯宫门,看着萧思君缓缓起身,坚定地向马车外走去,他几乎想大喊“怎么就上了这条贼船!”
然而萧思君走出去之后,并没如柳文预想中一样传来搏斗和喊叫的声音,反而传来一个苍老而尖细的声音扯着嗓子喊道:“皇上有旨,宣圣平郡主、观文殿学士柳文、真武门掌门萧思君上殿觐见——”
听见这一声呼喝,岳邦媛才冲门帘外道:“阿文,回来吧。”
萧思君也从善如流地返回马车内坐下,柳文这才松了一口气。
垂拱殿门距离垂拱殿距离很近,二人不过几句话说完,马车就已经到了垂拱殿前。
按理说马车是无法经过垂拱殿门的,然而在皇上下旨召见的当下,根本没人敢阻拦圣平郡主的车驾。
没等马车停稳,岳邦媛当先跳下马车,萧思君紧随其后,此后柳文也跌跌撞撞下了马车。
三人快步走入垂拱殿中,文武群臣已在大殿两侧站定,那高处地平的台阶尽头处放着一条紫檀的长案,其后便是安坐在龙椅之后的皇上。
这垂拱殿比萧思君想象中的要小一些,相比于他脑中气势恢宏的大殿,这里反而显得更温馨自在一点。
即便如此,他的位置距离皇上仍有些距离,加之皇上头上的旒冕阻隔,他根本看不清皇上的面容。
三人走到垂拱殿中央,柳文倒身下拜,山呼道:“微臣柳文,叩见陛下!”
萧思君也学着柳文的样子跪拜道:“草民萧思君,叩见陛下。”
唯独岳邦媛并未下拜,只是微微躬身,盈盈一礼道:“臣妹圣平,参见皇兄。”那跟她一同进来手捧着一对金锏的澄泓则跪在岳邦媛身侧,一言不发。
坐在长案后的皇上似乎微微点了下头,然后沉声道:“三位都请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