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君一面应付着箭雨,一面转头看向了玉苏蛟,想确定他是否有受伤,却没想到这一转头正和玉苏蛟对上了眼。
玉苏蛟此时睁大了双眼,也定定地看着他,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映着月空中一轮朦胧的弯月,便似一潭沉静的湖水,悠远,宁静,而令人心驰神往,萧思君静静注视着这一潭湖水,好像被吸引进去了一般,只觉得周身一阵凉爽,心情甚是惬意,那目光再也不想从玉苏蛟的脸上移开。
玉苏蛟被萧思君盯得有些害羞了,头向旁一转,发现二人立时就要落地了,于是惊叫一声:“小心!”
萧思君的眼睛依旧没从他脸上移开,只是脚下落地时,身子一旋,抱着玉苏蛟如跳舞一般向外转去,就这么轻描淡写地逃过了箭雨的攻击范围。
玉苏蛟还在萧思君怀里惊魂未定,红着小脸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而眼神有点飘忽,转眼看见了萧思君身后的大营,那营门正缓缓开启。
于是支吾道:“那个……萧兄,我不是说你不能抱着我,但是……他们出来了。”
萧思君顺着玉苏蛟的手指看过去,见身后一群人马正顺着那刚开出一条线的大门涌了出来。他点了点头,缓缓放开玉苏蛟,两人稍稍整理一下情绪,然后同时发力急奔,那速度快如疾风,便是身后那些骑兵们也只能望尘莫及。
两人一路穿过疾风谷,进了陈宁的大营,而那一众辽军只能在对面谷外咬牙切齿,最后悻悻而还。
萧思君两人进到主帐之中,陈宁见到两人,赶紧从沙盘后走了过来,问道:“两位兄弟没受伤吧。”
玉苏蛟看了萧思君一眼,脸突然一红,别开视线道:“没……没有。”
陈宁看着玉苏蛟的反应,起初觉得有点奇怪,再看看萧思君的反应,似乎就明白了点什么,于是一脸坏笑地点了点头:“没事就好,两位没事就好。”说着将两人引向一旁落座,又命人给他们上了茶来。
两人各自喝完了茶,萧思君将他们在辽营中所听的事情简明扼要地告诉了陈宁,过程中玉苏蛟只是坐在萧思君身边,低着头喝着茶,一言不发。
陈宁看了看玉苏蛟,问道:“玉兄弟,有什么补充的吗?”
玉苏蛟似被针刺到一般“呀”了一声,抬头看着陈宁,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萧兄说得很翔实了。”随即又低下头喝起茶来。
萧思君喝茶润了润嗓子,然后对陈宁道:“他们既然要找能进来的地方,恐怕是要安排细作打入我军,我们得想办法拦截住他们。”
陈宁想了想:“不,让他们进来。”
萧思君一愣,放下茶盏,问道:“这是为何?”
陈宁叹了口气:“我……想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这陈宁在想什么,萧思君果然是猜不透的,但陈宁的决定还未错过,萧思君也不会去怀疑他。
萧思君叹息道:“原本以为慧启受了重伤,却没想到还是轻易发现了我们。虽然也是我们有些轻敌,但那慧启的功力也的确够深厚了。”
实际上玉苏蛟当时并未碰出声响,那轻盈的步伐早已融入了玉苏蛟的骨子里,然而即便如此,还是被重伤的慧启听出了端倪,那慧启的功力便可想而知了。
陈宁站起身来,跟二人道:“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慧启原本就是个少有的高手,即便现在身上有伤也不可轻视。说起来两位兄弟也辛苦了,今天就早点休息吧,明天给两位摆个宴,过几天再带两位去城里转转。”
萧思君本想推辞,但想想陈宁的性子,自己恐怕也是推辞不掉的,因而只能起身道:“那好,我们就先下去了。”看陈宁点头后,萧思君便叫上玉苏蛟走了出去。
二人一路走到营中后方为他们这些宾客所设的帐篷处,玉苏蛟指指其中一个帐篷:“那我就先回去了。”萧思君点了点头:“那好,贤弟早点休息。”
玉苏蛟抿着嘴,轻轻点点头,转身向那帐篷走去。但没走出几步,他忽然回过头来道:“萧兄,那个……”萧思君问道:“怎么了?”
玉苏蛟欲言又止,稍稍想了想,然后摇摇头道:“没什么,萧兄晚安。”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帐篷里。
萧思君想起今日与玉苏蛟的种种,心中不禁一阵波澜,他看向自己的手掌,玉苏蛟那柔软的手掌和那盈盈一握的腰肢,那触感似乎还留在手上,那感觉抓得他心痒痒的,但又不敢进一步深入去想,似乎只要稍一多想,就再也出不来了一般。
他悠悠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这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似乎又明白一些其中的含义。
说他不知道,是因为至今为止,他从未有过类似的感觉;说他明白,却是因为他如今脑海里心心念念的都是玉苏蛟的身影。他缓缓走进自己的帐篷里,却在刚放下帘子的时候,背后的油灯便被点亮了。
萧思君猛然回头看去,却发现是陈宁坐在了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