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只有对小二说道:“那这样也成,麻烦你给开上房,有多少开多少,兄弟们挤一挤也行,上房再没有了,通铺也行。只要给个被子褥子,不给受凉了,冻着了,怎么着都可以。这钱呢,我们还是算你们的,就算是不给何家,也算是给店老板和小二哥您的辛苦费了。”
小二听说有钱拿,喜滋滋的下去安排了。
云藏锋突然反应过来,拉住小二说道:“小二哥莫慌,我还有一个事情要问。你刚刚说何家二少爷今日回府,可是何松涛何二少爷?”
小二道:“是啊,除了这个二少爷还有哪个敢称何二少爷啊。”
云藏锋又问:“他是今日才回府吗?怎么不见什么人迎接啊,按照他的身份,免不了一个大大的排场啊。”
小二回答道:“爷,这您就不知道了。何府传来消息说是今日二少爷回府,可是也还没到呢。平日里呢,何二少爷的排场也大,走到哪里都是奴仆随身,但是也很少仗势欺人,在哪里吃饭,在哪里消遣,必定有一笔丰厚的打赏。而且啊,见者有份。只是啊,他也蛮横,强抢民女的事情也干得不少了,不少人家的大闺女都被他给祸害了,人家闺女怎么办?有些搬走了,有一些嫁了本地人,人人都防着这何家二少爷呢。只是最近何家二少爷离开了泰安城,人人高兴啊,只是这一回来,不知道又有多少好姑娘要遭殃咯。”
也许是见云藏锋面露思考状,小二忙道:“爷,我知道的东西可都给您说了,我先忙去了?”云藏锋这才放过小二。
小二给大家安排好了住处之后,天已经全黑了。平日里虽然也没有什么宵禁,但是泰安城也不太热闹,家家户户都没有什么消遣活动,只有北城有一条街,算是夜市,通宵达旦都营着业,西边有几家青楼也是热闹的地方。
再然后,也就是等到元宵节,乞巧节这一类放灯的节日或者普天同庆的大日子才会热闹一些。今夜却十分反常,所有人包括孩子都在翘以待,他们在等待一个人的归来,这样已经沉寂了许久的泰安城又能够热闹一些。
城外,一行马队围着一辆马车缓缓前行,马车前面是一辆刑车,刑车内装着的是一个披头散的年轻人,年轻人手脚瘫软的坐在刑车中间,腕关节和踝关节处被铁钩穿过,铁链一直连到了马车内。年轻人已经看不出来是死是活,只是刑车之上,新旧血痕交错,看起来颇为瘆人,让人不寒而栗。
驾马车的是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头子,低眉顺眼,看起来倒是老朽得很,只是眼中闪烁的精光和微微凸起的太阳穴暴露了他是个高手。老头子问道:“少爷,本来晌午我们便可以进城,为何偏偏要等到半夜才出进城呢?”
马车里面坐的自然就是何松涛,他怀里还搂着一个风冶的女子,酥胸半漏,何松涛的一只手还放在女子的胸脯上面拿捏着,感受那如丝绸般的细腻手感。
他回答那老头子道:“山爷,你有所不知啊,白日里城内百姓都各自做着自己的营生,各自都有事情做,激动也不会激动到哪里去。只是会想那个草包何松涛又回来了啊。可是我让家里放出风声说我今日回城,偏偏又许久不进入城中,只是用何家产业的消费就吊住了他们,等把他们的胃口都吊足了,我再进城,这就能达到最大的轰动了。夜晚嘛,人总是空虚无聊的,让他们出来看个热闹也好啊。”
山爷说道:“我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我不太懂。”
何松涛用力一抓怀中女子的柔嫩,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我喜欢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罢了。这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感觉,哪怕是只是借着我爹和我哥的势狐假虎威一下也是爽得很啊。还有一点恐怕就是给你的主子,我的哥哥看看,我还是那个何二草包,没有和他争权夺利的想法。山爷,你是我哥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虽然是个纨绔,但是我不傻,你回去告诉我哥,我不想和他争夺什么东西,只要能保证我好吃好喝好住,舒舒服服的过上一辈子就行了。”
山爷扯开枯槁如同老树皮的嘴角道:“大少爷和老奴可从来都没有认为二少爷是个傻子,如果是的话,大少爷就不会把我安排到二少爷身边来了。”
何松涛松开怀中女子道:“进城吧。”
何家的势力遍布泰安城的每一个缝隙,子时,城门守卫收到消息,梆子的响声如同他们的号令,城门大开。嘎吱嘎吱的木门移动声仿佛是点燃炸药桶的火焰,而城里面百姓的等待如同一桶桶的炸药。城墙上站着一个嗓门洪亮的宣礼官,高声叫道:“何二少爷入城。”一声令下,天边一朵烟花炸响,紧接着便是十朵百朵接连不断,把天边都渲染得亮如白昼。人群中涌入舞狮舞龙的队伍,踩高跷的,买家伙事的,热闹如同庙会。
何松涛站在马车车头,嘴角挑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小声说道:“泰安城,我回来了。”这一声也只有驾车的山爷听得真真切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