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歌扒拉着红薯皮,突然有些敬佩周王,虽然他是个小人,可看天气真准。
本以为这场雨会越下越大,不想很快便风雨停歇,院中阵阵蝉鸣,如鬼嚎一般烦人。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萧野望着窗外树叶摇曳,忽地吟诗。
祝九歌瘪嘴,不禁肃然起敬,有学识的人就是不一样。
而她只会说三个字:雨停了。
“二公子,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祝九歌拍拍手,起身道别。
“等等。”
祝九歌抬头,一块薄如蝉翼的手帕躺在他掌心,折叠得十分规整。
萧野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和手指,祝九歌恍然大悟,尴尬地接过帕子擦拭嘴角和黑乎乎的手指。
若是管嬷嬷见了她这副吃像,恐怕又要添油加醋向母亲告状了。
“回吧。”萧野如是说。
祝九歌捏着帕子,已经从白变到黑,不忍直视。
“手帕脏了,我洗了下次还你。”
“好。”
祝九歌出门前扭头望了他一眼,犹如挂在墙上的一幅画,俊美宁静,温柔如水。
刚踏进府门,迎面撞上匆忙走来的刘管家。
“九小姐,您回来了。”
刘管家手中握着类似钱袋的东西,低身向祝九歌行了礼,便又继续匆忙出了府去。
祝九歌没做多想,抱着双臂穿过游廊回到东院。地面积了水,出现许多小水坑。
春眠走近便瞧见祝九歌正在踩水坑,自顾自地玩得不亦乐乎。
“哎哟小姐,衣裤都溅湿了,小心染了风寒。”
闻声,祝九歌抬眸望去,果然是爱唠叨的春眠。不知怎的,明明已经忘记的腰伤突然一阵刺痛。
“小姐,你腰怎么了?”
祝九歌拂开伸来的手,自个扶着腰肢往房中走去,步子顺拐十分滑稽。
春眠掀开衣服,瞧见祝九歌腰上有一道长条红印,在白皙的皮肤中格格不入。
吓得脸色骤变,“这么严重,我去通知夫人老爷……”
“别去!”
祝九歌趴在床上,从牙缝中寄出五个字,“别碰我,热敷。”
“好,好,小姐千万别动了,奴婢这就取热水来。”
春眠急吼吼出去打水,祝九歌捂在胳膊里叹气,本来腰伤不严重的,都怪门口水坑太过诱人。
张开拳头,帕子已经皱巴巴不堪入目,祝九歌静静望着它,脑海里浮现那张皓若明月的面孔,渐渐忘记了疼痛。
出神之际,门被猛地推开,常婉儿面色焦急,“九歌,发生什么了?怎么受了伤?”
瞳孔猛地一缩,祝九歌一把握紧手帕,一动不动闭眼装睡。
“夫人,奴婢取了热水。”春眠也端着水后脚赶到。
一主一仆前后走到床边,常婉儿熟稔地掀开祝九歌衣裳,泛红的部位已经消肿不少。
春眠将温热毛巾敷了上去,颇为惊讶,“小姐身体素质可真好,才一会儿就自个消肿了。”
“可不是,背后血肉模糊骨头断裂,仅半个月就好明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生了个什么物种。”
听着母亲的调侃,祝九歌心中越发郁闷,打了她还能笑得出来,真的是亲生母亲吗?
“春眠,你吩咐厨房,做些补汤来。”
“是,夫人。”
支走春眠,祝九歌突然觉得耳边安静不少,却听耳后母亲无情的揭穿。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
祝九歌缓缓睁眼,眉眼半阖,浓密睫毛下一片阴翳,始终不愿意抬头看她,也不想开口说一个字。
“还在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