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这话一出,陈实庵提起了兴致,或者说,早在葛贵刚刚在街道上说他也读过风语文章之时,他就很感兴趣了。
“这位葛大哥,能否详细说说,这风语文章在您的工友之中,到底有多受欢迎?”
“您是?”
葛贵看向陈实庵,有些迟疑。
他方才其实也听到了陈实庵与守恒先生的见礼,只是他实在是不敢往那个方向想。
“他可是我开学堂的底气。”
守恒先生笑着介绍道:“这位,就是风语文章的创始人,陈实庵。
至于这位少年,应当就是葛大哥您所说的提气的很的东岛少主江离了。”
“见过葛兄。”
陈实庵丝毫没有在意葛贵的工匠身份,拱手作揖。
“葛大哥好。”
江离也笑着作揖,在实庵先生身边久了,他也学会了这大庆的打招呼方式。
“这这这,俺可当不起啊。”
葛贵都被吓傻了,连忙摆手,脸都涨红了。
“没什么当不起的。”
守恒先生看出了葛贵的局促,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而后代葛贵回礼道:“江小友,我也早就想见了,实在是学堂分不开身。
但你能来长兴镇,那便更好。
在下李守恒,见过小友。”
“守恒先生。”
江离再度作揖,这句先生叫的情真意切。
陈实庵在一旁笑着介绍道:“守恒和我同为国子监同僚,周师门下,而后又一同前往东洋进学。
新文之路,他是我的第一个道友。
只不过和我不一样,他是个实干派。
回到京都之后,他立刻在长兴镇中,办了守恒学堂,广收学童,收费极低,甚至没有,就连大人,也是可以去学习的。
教授的内容,也尽量的摈弃了虚文,八股。”
“实庵兄何必贬低自己。
就算摒弃虚文八股,经义灵文,还是过于艰难。”
李守恒轻声道:“新灵文,要有足够简易而成体系存在,这就需要你陈实庵来把握方向,各方英才来添砖加瓦。
我只是将你们的成果,进行了实践罢了。”
“这就足够了。”
陈实庵笃定道:“我缺的,就是这样一个能够进行实践来回馈新文之路乃至救国之路有没有错的人,你是最终,也是最重的那块砖瓦。
守恒,实不相瞒,我这次前来,是有事要相商。
这位葛兄,我也有些话要问你,不如一起?”
陈实庵邀请二人,葛贵自然不会拒绝,留下妇人照看孩子之后,一行四人最后来到了一家火锅店。
火锅之前,陈实庵将周师二访之事与他的顾忌全盘托出。
李守恒默默倾听,而后夹起一块羊肉,缓声道:“实庵,我虽然赞同,乃至追随你的新文之路。
但有一点,你这个人的性格,太保守了。
新文之路,本就是与旧文相争的,你想要让江离在祥和的环境之下,走出新文之路,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我刚才说江小友来长兴镇见我更好,不是我端着架子。
而是因为想要践行你的新文之路,他应该在痛苦的方面活动,而不应该只在欢乐的方面活动,应该在黑暗的方面活动,而不应该专在光明的方面活动。
只有这样,他才能披荆斩棘,走出新文之路,救国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