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的人无动于衷,苏木离深深的望着他:“对不起啊……我让你难过了。”
睡意浑浑噩噩的再一次袭来,她努力的睁着已经开始打架的眼皮,嘴里低声的呢喃着:“…崽崽,你理理我啊……”
……
“崽儿……”
床上的人不安的呓语了句,声音不大,在下着大雨的深秋夜晚里,这道低低的呓语声很快的消逝在嘈杂的雨声里。
南宫洛怔了怔,掖被角的动作就这么顿住了。
夜雨敲打着瓦块,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如缕。他愣怔的盯着床上熟睡的人儿良久,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错愕,过了半响,那双眼睛才慢慢的眨了下。
他低着头,眼帘半垂着,似是有些不可思议盯着苏木离。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是崽儿吗?
她是在…是在叫他吗?
浓密的长睫翩跹,呼吸不自觉了屏了半会,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脏似乎要蹦了出来。
时间像是被放慢了一般,砰砰跳动的心脏声像是在耳边无限扩大,他咽了口唾沫,低着头细细的看着她。
她静静的躺在床上,房间里暖光色的灯光跳动,因为他的遮挡,她的脸颊处于略微灰暗的阴影中,显得那张小脸苍白如纸色。
她的皮肤向来都是白皙的,他是知道的。可如今,她的白皙里渗进了病态的惨白。
明明是朱唇娇嫩,不点而红,可那微微卷起的死皮却在无声的嘲讽她拙劣的伪装。
眉头紧锁,紧闭的双眸微微颤抖,应当是在做噩梦吧。
他又重新坐回刚从前厅那里搬过来的椅子,目光落在她的侧颜上,突然讽刺的笑了一声。
他到底是有多讨人厌啊,连她的噩梦里都是他。
外面狂风吹过,呼啸的秋风挤过细小的窗缝热闹的来到屋里,木桌上的火烛倔强的晃动了几下,终是不敌强风的侵扰,归于黯然。
屋子里头一下子暗了下来。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落寞的靠在椅子上,右手的手背虚虚的搭在额头上。
他没来多久。
夜枫今天晚上突然找他,说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出去了。
她来这也有三四个月了,除了第一天,她走到邪谷出口又被他带回来后,她就再没有动过离开的心思了。
他其实打不定她是怎么想的,就像他一直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带她回来一样,只是当时想这么做了便放纵自己做了。
他也没真的想把她束缚在这方天地,她若是想走,他大抵是不会拦着的。
那日又将她带回来,不过是气不过她的那一句“算什么”,理性回归后,更多的是懊恼。
他在发什么疯,跟个变态似的将她软禁起来,和姜寨又有什么两样。
对自己所作所为,一边是浓浓的鄙夷和唾弃,讥讽与轻蔑,可另一边,内心又矛盾的想着,这样子也挺好的。
他向来不屑于当那种卑鄙小人,可突然当一次,心中的快意却如开春的野草野蛮生长,肆意扎根,很快就将心中那一点的鄙薄掩埋在盘根错杂的根须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