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见惯了大风大浪,如今不过是一条窜出水的小鱼而已,何必放在心上?”
深夜时分,一艘五光十色,金雕玉砌的花船在望心湖上自由飘荡。
虽是花船,但船上却不见姑娘,取而代之的是一排严正凛然的武者守卫,而正中舱内,是两名中年男子。
霍经纶接过霍宗锦推来的酒杯,啜饮一口。
“小鱼……也会有长大的时候。”
“不过话说回来,最近东厂真是出尽了风头,朝廷要员,说抓就转,想审就审,昨日听说还有几人不堪严刑,死在了东厂衙门内,也无人站出来管管……”霍宗锦轻笑道,“真是让我都有点羡慕了呢,你说他们怎么不把张考抓了呢?省得成天在跟前骂我轻浮无形,不知廉耻了……”
“你想调职的话,我可以去和他们说。”霍经纶面无表情道。
“还是算了……我六根不净,还离不了红尘。”
再次给两人各斟一杯酒,霍宗锦随意道:“现在想来,当日太后将那吴洵招来为陛下治病,肯定是另有目的的。”
“废话。”
“你说……那吴督主白面儒冠,风度翩翩,他该不会是……假意进宫,实则是太后养在身边的……嚯嚯嚯……”
“……”
“羡煞旁人,羡煞旁人啊……”
“七弟!”
“抱歉抱歉,最近在给明月楼写曲子,想象力难免跳脱了些……”
霍经纶冷了一眼:“如果他真是假太监,那一切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这有什么难的?他终究只是一枚棋子罢了,而且还是一枚未成形的棋子,四哥你让陶聪将之一刀砍了,不就万事大吉了?”
“要杀他何须陶聪出手?只不过今天死了一个吴洵,明天还会有李洵、王洵……杀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我就不懂了……”霍宗锦痛苦地摇了摇头,“朝堂争斗我本就不在行,还是写诗作赋更合我胃口,嚯嚯……”
“有些事情,不会因为你不在行而不找到你头上……”
“那就没办法了,东厂要真找到我头上,我只能祭出四哥你啦……”
“你祭出我也未必有用,东厂已经杀红眼了……”
东厂也许尚不敢对霍宗锦下手,但霍经纶有一点说得不错,现在的东厂确实已经杀疯了。
深夜时分,咸阳东街,滂沱大雨将血迹冲刷成一道道淡红色的溪流,顺着低洼的地势流淌而去。
“噗……”
一个七品武者跌倒在地,吐出一大口血。
他身后,一个一身蓑衣,手持长剑的身影缓缓逼近。
“你这狗贼……”七品武者眼神中露出惊恐和绝望。
“噼呲……”
吴洵没有任何犹疑,挟雪微扬,一弯血红刚一升起便被暴雨击下。
“厂公,厂公……”
很快,盛健和马猴儿赶了过来。
“厂公,没事吧?”
“没事。冯府里面怎么样?”
“二哥和四哥已经将几名武者制伏了,现在冯府上下二十一口,被毙六人,剩余的已在押往东厂的路上。”
吴洵点了点头:“好,你们先回去吧。”
“厂公不一起回去吗?”
“我还有点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