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觉得再这么下去要出事，又或许碍于姜九离越来越白的脸色，大半小时后，万太后收回了玉足。

“今天就先到这儿了，厂公还有要事在身，哀家就不耽误吴大人了……”

“卑职不敢……”吴洵长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退下大床。

他当然听出了不舍和怨气，但无奈两只手已经快没知觉了，万一因为力道不足而一个手滑……

后果不堪设想！

“那卑职就先行告退了，太后近些时日要多注意休息。”

“滚吧……”

吴洵前脚刚走，姜九离就急忙伏到床前，一张小脸满是怨色。

“太后，此人绝不可委以大任……”

“为何？”万太后调整了一下气息，捏了捏她的小脸，笑盈盈地问道。

“他……他品行有问题……”

“嚯嚯嚯……你还在意那件事啊，九离你可真小气……”

“不是的……我……我是说……他和祁明宫走得很近，天知道是哪头的人？”

“呵呵，这个你就不用担心啦，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放下了。其实现在回想起来，都是那时候太年轻，我与陈颖桐之间也没什么解不开的死仇。”

“太后心善，别人可未必会这么想，太后忘了当年她对您做的那些事了吗？”

“当年是各种各样的误会凑在了一起……”万太后眼中浮现出往事的惆怅。

“可是……”

“可是什么呀……”她玩味一笑，“我都不在意了，你怎么还这么放在心上？”

“我……我替太后不值……”姜九离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惊慌。

当吴洵拖着两条废掉的手臂回到东厂衙门时，不同于往日的安静，此刻这里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生气，但也知道这是无可奈的。

宋本和、费耀之后，他们又抓了三十几名官员，连同家眷，已逾百人，而东厂原本连他在内就十四人，肯定是不够的。好在郑祥上路，一个招呼，就急调了一百多宫人前来帮忙，这才稳住了局面。

然而，一来，这一百多人毕竟没有接受过东厂的训练，未掌握熟练的做事流程，再则么，东厂现在可谓风头无两，他们得到这种机会，自然想一展身手，发展成有编制的员工，激动之下难免用力过猛，做起事来反而像无头苍蝇，故而造成了眼下乱作一团的场面。

看着这一幕，吴洵知道有一件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扩编！

为了接下来做准备，东厂必须尽快扩编，扩充基层员工，建立一套完善的人员管理体系，才能确保运作的流畅，效率最大化。

不得不感叹，古代的流言传播速度一点儿也不比现代弱，短短数日，东厂的名字已传遍咸阳街头巷尾。

毫无疑问，万太后扔下的这颗炸弹已彻底引爆，朝廷之内，东厂的名字已成为每一名官员眼中的厉煞，他们生怕下一个挨刀的会是自己，一时间人心惶惶，以至于许多官员主动向朝廷交代了贪赃枉法的事实，还有一些干脆递了辞呈……

更夸张的是，“东厂”两个字同样在咸阳老百姓嘴里传开了，成了妇孺口中的阴魂恶鬼。

一时间，咸阳上下谈“东厂”色变。

吴洵心里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口子已开，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