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一睁眼,急忙点头道:“认识,认识……这个人经常来我们这儿,欠了我们很多钱……”
“他很好赌吗?”
“瘾大着呢,不过却是个臭棋篓子,手气又差,欠了我们一屁股债,要不是有人替他担保,早被我们打断腿了。”
“呵,你们里面的那点把戏谁不清楚?有几个能赚着钱走的?”
“小爷,这人是您的朋友?”李三急忙点头哈腰,“大家交个朋友,这人的债,就一笔勾销了!”
“诶……”吴洵摆手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自己滥赌,怨不得别人,但是冤有头债有主,给他担保的那人,你们就不要去找麻烦了。”
“明白……明白……”
吴洵一走出鸿运赌坊,马猴儿便急匆匆地跑过来。
“吴先生,出事了……”他急喘道。
“怎么了?”
“人跑了……”
吴洵一怔,双眉立时皱起。
“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风声了吗?”
“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不见的……”马猴儿急道,“我们的人明明十二个时辰盯着的呀……”
“立刻将所有人手都派出去,尤其是四座城门,决不能让他离开咸阳!”
咸阳城的治安在七国之中都是首屈一指的,这主要得益于其森严的巡防,东南西北四座城门皆有重兵管控,所有人的进出都受会到十分严格的盘查。
这可跟影视剧上,三两个小兵随便看一眼通关文书不同,卫军的长官可是每天都会亲自守门的。
禁卫军实际上是禁军和卫军的合称,一万禁军负责咸阳宫内的守卫,四万卫军则负责整个秦都咸阳的军防。
禁军、卫军各由一名都统统领,禁军五营,卫军四营,九营之中各设一至三名校尉管理。宋开克便是卫军巡防营的一名校尉,今日他亲自守在东城门,盘查进出之人。
宋开克这个人么,能力是有一点,但心思太杂,这些年舍本逐末,将太多精力用于了如何上位当中去,反而滞步不前。
几日前,他宴请吴洵,赠以重金,希望他在万太后跟前替自己多多美言。吴洵能体会他想晋升的心情,但是拒绝了,只象征性地收了一些礼物。
临走前,他只留下四个字……
脚踏实地!
正是这四个字让宋开克茅塞顿开,一下明白了这些年原地踏步的真正原因。数日来,他一改面貌,跟换了个人似的。
按规矩,此刻正午时分,进出人员不多,他可以歇息一个时辰,不必亲自守门,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依旧站在士兵身后,复查着每一个人。
“东西打开让我看看!”
对着一名大婶手里的一篮鸡蛋,他看了又看,将对方吓得冷汗直流。
“去巴郡省亲,你带这么多鸡蛋做什么?”
“军爷,是这样的,我侄媳妇刚刚生了孩子,我拿点自家的鸡蛋给她补补身子。”
“咸阳到巴郡路途遥远,这么多鸡蛋,你就不怕路上磕坏,或者腐败吗?”他双眉皱起。
“这……这……没事的,老婆子腿脚快,不会磕坏的……”
“混账!”他大喝一声,“你分明是想将这些鸡蛋沿途贩卖,是与不是?”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啊……”
看着跪在地上哀求的老妇,宋开克厉喝道:“大秦律法规定,售卖货物需向官府申报、核名、缴税,私自贩卖,轻者棍棒伺候,重者坐牢充军!”
“军爷饶命……我是第一次,再也不敢了……”
“哼!本校尉念在你一把年纪,且是初犯,此次就不追究了。你现在要么回家把鸡蛋放好,要么去府衙申办手续,拿到售卖文书再来!”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老婆子这就回去……”
老妇走后,宋开克走向两名负责初查的兵士,训道:“盘查的时候,多动脑子,不要只顾着明面上!”
“是!”
说罢,他继续观察起了进出的人群,不料一看之下竟发现了一张熟面孔。
他两眼一睁,喊道:“方太医,您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