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尚在昏迷的安平公主被迁往宫外祈凤殿。
国师有言,天女作为承接上天的使者,应当断绝尘缘,清居祈凤殿,替万民求福,保佑栾朝风调雨顺。
护送安平公主的仪仗多达百人,来到宫外时,自发进入队伍的百姓越来越多。
最终到达祈凤殿外时,来往街道已经堵的水泄不通。
安平在一阵喧哗声中醒来,她惶恐的撩开窗帘,随着刺骨的寒气扑来,祁凤殿三个字牌匾赫然映入眼帘。
百姓们热忱的脸,呼着热气在雪地里仰望她。
安平心乱如麻,慌忙放下窗帘,然而窗外如潮的颂声依然钻进她的双耳。
“恭迎天女,佑我大栾!恭迎天女,佑我大栾!”
整齐划一的口号像把利剑扎进落败者的后心,击溃她最后一丝尊严。
“不——”
安平捂住双耳痛苦的尖叫。
而在千百民众海浪般的呼声里,她一个人反抗的叫声立刻被浪涛淹没,化成一朵破碎的浪花。
……
焉府一如既往的安宁,深墙大院隔开来往喧嚣。
听闻景暮身体渐渐转好,焉浔月望风而动,端来参茶,带着景黎鬼鬼祟祟敲开门。
屋内摆设比从前更显素净简洁,景黎心细,发现哥哥收起了墙上几幅画,那是哥哥曾经应原主要求所画的风花雪月。
原主只是一时兴起,待哥哥画好之后,原主早忘却这件事。
哥哥把那几幅画挂在屋里,一挂便是好几年。
“景暮,听王大夫说你风寒痊愈了,我来看看你。”
多日不见,焉浔月有些局促的搓搓手。
瞥见景黎手里还端着参茶,顺手端给景暮。
“咳咳,小家主,怎么好劳烦您特意前来,让您费心了。”
景暮一激动,撑着身体又咳嗽几声。
原本便枯槁的脸颊更显凹陷,肌肤苍白如纸,双唇毫无血色,看上去好似纸蝶,美丽,一触即碎。
景黎上前替他抚背,孱弱的身躯微僵,最终也没有避开。
焉浔月满眼心疼,愧疚道:“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你身体都成这样了我才来看你……”
原本是二人陷入尴尬境地,故意避而不见,如今见他竟消瘦至此,焉浔月心底的怜惜源源不断冒了出来。
景暮轻皱眉头,有些艰难的拂开弟弟的手。
“小家主,奴侍怎么有资格要求您?更何况,您照顾好弟弟,奴侍已经死而无憾了。”
“哥……”
裴景黎眼底发红,“死”字在他耳里格外刺耳。
“景暮大哥,你不要这么说自己!我照顾你们是应该的,一直以来也是你们一直在帮我。
真心换真心,你生病了我一直很担心的!”
焉浔月越说越激动,差点就想拉着兄弟二人现场拜个把子。
突然她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这画风属实有点跑偏。
她轻咳两声,开始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官宣,不伤到眼前这位原主的唯粉。
“哥,我有心上人了。”
裴景黎顺其自然拉起她的手,十指紧扣。
景暮目光闪烁了下,似乎想避开他们紧握的手。
“内个,我还是声明一下,我不是以前那个焉浔月,嗯…虽然名字一样,
但是我对于她所经历过的事情一概不知,所以,景暮大哥,你忘了她吧。”
焉浔月在最后一句稍作停顿,最终还是狠心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