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要是再让这人多说上一句话,或者别人对着他说上一句不明白,这人估计能毫不留情地翻脸,然后背上那个大大的医疗箱,招呼都不打直接走人。
对方的语速极快,精明扼要,毫不拖沓,幸好傅君阳的脑子转得也快,愣是把突如其来的一段晦涩的长话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
“明白了,”傅君阳点了点头,又笑着说道,“谢谢张医生了。”
可惜如春风般明媚的笑容也会有碰壁的时候,傅君阳‘温柔公子’的这一套在张璟这里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
不管对方的声音多么得温润好听,张璟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手脚麻利地从箱中拿出一罐棕色的小瓶子以及一包完整的白棉布放在桌上之后,真的就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背起医疗箱离开了房间。
楚心沫和傅君阳大眼瞪小眼,都有些哭笑不得,却也不置可否,谁让对方的医术超群,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只甘心做一名碌碌无名的家庭医生。
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要不是看在楚家老爷子,楚铭的面子上,估计以楚世恒的能力,也决计不能让这么一个社会精英这么心甘情愿地只为楚家本家服务的。
楚心沫原本是打算从这为沉默寡言却深知楚家许多不为人知的医生口中探听一些事情,但是碍于傅君阳的在场,她也不好说过多的话,只能等下次的机会。
“你别见怪,”楚心沫试着将左脚抬了抬,发现竟然没有刚刚那般疼了,心情也放松了一些,笑着对傅君阳说道,“张医生就是这个脾气,哪怕对着楚......对着我爸,也是同样一点情面都不给的。”
傅君阳摇了摇头,再次勾起可以齁死人的迷人笑容,柔声说道:“怎么会?我看起来像是喜欢记仇的人吗?嗯?”
听了对方的话,楚心沫笑而不语,内心却是不禁反问着,难道不是吗?
傅君阳瞥了一眼依旧红肿的脚踝,眉头微微皱紧,这才拿起张璟留下的那罐跌打药,坐在床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冰块我待会儿再让人拿些上来,我先去洗一下手,待会儿给你擦一下药酒。”
楚心沫的房间里配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傅君阳也不避嫌,直接走向了洗手台。
因为想到擦药酒的时候,需要用手接触皮肤,傅君阳担心自己的手上有细菌,会感染,所以才决定先去消一下毒。
等傅君阳一走,楚心沫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的背影一眼,随后便自己拿起了那罐跌打药。
虽然擦药酒的时候确实很疼,但楚心沫还是忍着剧痛,将药酒在脚踝四周擦了一个遍,只盼着能早点恢复。
现在还不是休养生息的时候,真正可怕的战争还在后面接二连三地等着楚心沫,她哪有这个闲情逸致来慢慢地养这只不争气的脚踝。
可是就这么短短的一分钟,傅君阳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他心里一急,下意识地张口就要喊楚心沫的名字。
好在下一秒的余光瞥到旁边那个熟悉的白色人影,傅君阳才陡然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觉得心头冒出了一团无名火。